沉狩郡郡主带领我们去了他的府邸,给我们安排住宿。我四周看了一下,郡主的府邸里简简单单,不仅仅能用朴素来形容,还可以用上“清贫”二字。
他一边打量我,一边解释,“哎,这次瘟疫花出去的银子如同流水,王宫里没有银子来时,都是下官变卖家产,给受瘟疫的百姓搭建住宅,送吃食,请医师。医师开药,有的药贵不说,还十分难找……”他边说,边观察我的神色,我看在眼里,但默不作声,沉狩郡郡主尴尬了,和旁边的幕僚对视一番后又说,“所以委屈殿下这般的贵人来下官的寒舍,将就着住一下了。”
我这才点点头,沉狩郡郡主松了口气,我笑眯眯的说,“这段时间辛苦郡主了,等本殿下回王宫后,一定请父王嘉奖,为郡主封侯。”
沉狩郡郡主喜笑颜开,他身边幕僚碰了碰他的手肘,他才收起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这都是下官该做的。”
一边说着,就已经到了给我准备好的住处,“今夜就请殿下在这里安寝了,下官给殿下安排了几个人过来伺候,待会儿便到。”
一路舟车劳顿,外面积雪深深,屋内的炭火燃烧着暖融融的,十分舒服,可我却睡不着。
我歪躺在榻上,翻看师父留给我的医书。我聚精会神的看,多希望下一页能够给我此次瘟疫的答案和解决方法,可是一连翻看了数十页,没有一页纸能给我答案,连相似的症状也无。
那个侍卫叫吴岳崖,沉狩郡郡主说给我送来伺候的人还没来,他站在一边默默无言,给我奉茶,给我剪灯花。
我刚好抬头,就跟他对视了,他顿时涨红着脸,“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直直的看着他,摇摇头,他看着我,那张小麦肤色的脸更红,然后他伸手替我拢紧些斗篷,“殿下可不要先生病了。”
“好。”我说完,让他先去桌子前用膳,他惶恐不安,站在桌子边坐立难安,“殿下……”
我吩咐其他几名侍卫进来一起吃,自从他们跟了我这一路,他们从没吃好过,来到这里,那郡主也只会给我送点好的来,他们哪里去得这些吃食?
“你吃完后帮我办件事情。”
吴岳崖立刻说,“殿下吩咐吧,属下马上就去。”
其他侍卫有安排住处,他们吃饱了我让他们先回房间休息了。这件事情,我要让吴岳崖去做。他感受到自己被我重用,坐姿变得更加挺拔一些。
我笑笑,勾勾手指让吴岳崖离我近一些,吴岳崖咽了口唾沫,才把脖子伸过来,我跟他耳语一番,他点点头。
“我的安全你不必担心,我交代你的事情好好去做,千万不能被这郡主和他的幕僚手下发现。”
吴岳崖郑重的点点头。
我的小侍卫前脚刚走,后脚郡主安排“伺候”的人就进来了。纯净的冷风伴着刺鼻劣质的脂粉香,快要将我迷倒。
她们松着发髻,鬓边溜着两缕头发,插着两只不太好的银簪子。这么大冷天的,只穿了松松垮垮的薄纱衣。几人端着糕点,冲我盈盈一拜,蹲下时,她们衣衫松动,差点就让我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她们身形颤抖着,应该是冷得吧,也有可能是害怕。
从这些女子面相来看,有才豆蔻年华的小女孩,比宫里肃娘娘的公主还小;有碧玉年华的少女,巧笑嫣然,见到我时都羞得一张脸如同山茶花;还有花信年华的女子,已经挽起了头发,应该是该出嫁的年纪,比我还大。
。。。。。。我看起来这么禽兽吗?还是说,禽兽的是沉狩郡郡主?
她们一群燕瘦环肥,酥手红袖,杏眼含水,情深几许的看着我,我也一脸懵逼的看着她们。
对视几秒之后,最小年龄的小女孩子歪着脑袋冲我咯吱咯吱的笑,“你真好看呀哥哥~”
她单纯无邪,说话时声音也还奶声奶气的,我心生几分怜悯,旁边懂得人情世故的,被她这声“哥哥”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出声制止,“这位是王宫里的凤华殿下,青梅不要乱叫。”
青梅?这个名字真好啊…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我笑着问她,一边用搭在自己身上御寒的毯子给她裹了身体,“你可有竹马吗?”
小女孩子站起来,因为裹上毯子后,身体笨重,但她还要跟我比划,“当然有,竹马可好玩儿了,就这样…骑上去,然后……驾驾驾……!可惜我从来没有骑过真马!”
“等哥哥把瘟疫治好了,就带你骑真的大马,好么?”
她眼睛里充满期待,“真的吗,哥哥你真的能治好瘟疫吗?”
“会的,一定会,哥哥会尽全力。”我摸摸她的脑袋,真的就像我还在王宫里逗肃娘娘的小妹妹一样。
“太好了,”她瘪着嘴,快要哭了,“我爹娘原本是这里最有钱最有钱的人家,只有我一个独女,我娘今年刚怀了弟弟就感染了瘟疫,…我好担心他们……”女孩儿要哭了。
我一听,心里开始思索起来,这沉狩郡郡主偷偷摸摸有意弥盖事实,这个孩子单纯,我不如问问她,看看能否得到一些线索。
“那你知道你父母去了如今在哪里?她得病时像什么样子?”
听到我问起这个,旁边几个女子吓得跪坐,连忙拉住青梅的手,“青梅,不可乱说话。。”
想来是这郡主吩咐她们过来,就叮嘱过这些事情不能说。既然如此,我不能害她们。
这时,后头街上打更的报时辰,几个女子听到了,像是听见催命的般,一改刚刚的矜持做派,包括那个小女孩子,看我的眼神有些害怕。
像在看一个禽兽一般。
我虽然没有切身经历过这种事情,可每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戏折子上不是写了,下官贿赂上级,就喜欢用塞美人这招吗?
我把身上的香囊给青梅,对她说,“你年纪尚小,不可再用这么伤身的香料了。”
她接过我的香囊,看我的眼神明朗又害怕,但还是禁不住闻了闻,“好香呀,可是这个香跟哥哥身上的香不一样呢!”
“是吗?”我笑着。
外面打更的敲了好几声锣,像是在催促什么似的,这里花信年华的女子比她们年纪稍长,手里捧着糕点,就坐到我的榻上来,“让素嫣喂殿下吃着糕点吧!”
她眼含春水,一屁股坐在我的手背上,还扭了扭身姿,我浑身不自在,心里一边念清心经,一边从容应对。
其她几人见状,也围拢上来,突然有人打碎了酒杯,那女子吓得半死,眼睛紧紧盯着洒出去的酒,梗着脖子半天回不过神。
叫素嫣的轰她出去,她如释重负,我看着她们的表演也不说话。只不过我单独让青梅去另一边吃香甜的点心,烤着暖融融的炭火看画本。
看样子她很久没有吃饱东西了。
素嫣把那壶酒拿过来温了,倒在杯子里,一双藕臂揽着我的脖子,可我心里依旧不疾不徐的念着清心经,这群女子显然是有目的的。
一个个的都要亲我的嘴巴,我左闪右躲,因为她们的口脂应该有什么药。她们不能得逞,就要我吃白斩鸡,我说我不爱吃鸡,她们就要喂我喝酒……
我暗中吃了一颗万能的解毒丸,然后笑盈盈的喝了一杯温酒。
在我喝下酒的那一刻,我听见了屋顶瓦片上,有来人踏碎积雪的莎莎声。
果然有猫腻。
我假装神色巨乱,捂着胸口,再加上喝了酒面红耳赤,更像中毒的迹象。一群女子把清醒不过的我往床上带。
一名女子轰走了青梅,还算有点良心,一名女子连忙吹灭了灯……
几个女子的手在我身上来来回回,我实在忍无可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