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落霾的身体因为桀魔玺的关系,越来越差,而且也越来越暴躁冷血。
他失控的时候,总是想着白黎,然后才能慢慢平息。
今日无艳阳,只有阴沉沉的黑云。
岳崖行色匆匆,到白黎寝殿后就关上了门,正有要事禀告时,这白黎怎么也找不到了。
岳崖四处寻找,可算是在灵瑶凤宫后花园里看见了他。
白黎坐在秋千上,眼睛闭起来看样子是真的睡着了,怀里抱着的那只白猫也乖乖的伏在他的身上。可能是白黎太轻了,风吹得大一点,秋千架有一下没一下的晃悠悠着。
岳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推了一番,白黎居然没有醒。岳崖心里慌乱,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时的时候白黎才猛然惊醒过来,“岳崖,我是不是睡得很沉?”
“回公子,,是。”岳崖不像平日里那般轻松的语气,今日这个“是”字,答得有些许沉重。
白黎还躺在秋千架上不下来,岳崖绕到他身后,推着白黎,白黎又懒洋洋的眯着眼睛说,“我没多少时间了……我最近一个月比上个月如何?”
“公子……您,您这个月比上个月睡得多一些了,大概多出半个时辰。而且睡得也比上个月更沉一些……”岳崖面色凝重。
“看来我的计划要提前一些了,岳崖,狗皇帝是不是在打坐?”
岳崖停止推他的动作,白黎从秋千架上下来,把白猫放在地上,“下辈子,只要不转世为人,做只猫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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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落霾在佛堂后面的暗室里打坐。
他身体里桀魔玺的力量霸道蛮横,魔功修炼到最后两个阶段,却怎么也提不上去。体内的魔气横冲直撞,疼得君落霾青筋暴起还不能停下。
颜几尘站在一边更是心焦无比。
这时,佛堂的暗门好像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岳崖,佛堂里怎么会有暗室?我们进去看看!”
君落霾现在全身上下的筋脉呈现黑红色,在皮肤下格外明显,他的两只眼睛黑糊糊的一团,嘴唇青紫,活脱脱的一个怪物。
“国师,你最后进来,难道没有关好暗门吗!”君落霾全身略显僵硬,梗着脖子,声音不男不女,低沉怒吼。
“公子,我们还是不进去了吧,感觉黑漆漆的好吓人。”岳崖扯着嗓子大声说,生怕里边的人听不到。
君落霾听声音,“公子”?难道是白黎进来了!君落霾有些慌乱了,“颜几尘,你去拦住阿黎,不要让他看到我这副样子!快去快去!!”
颜几尘收了阵法,作势去拦白黎他们,“可惜”白黎已经进来了。
白黎看见是颜几尘,吓了一跳,随后大声呵斥,“国师大人!你居然在佛堂后面私设暗室,这要是被陛下知道了,你该当何罪!”
颜几尘:“是是是,白大人说得对……”
白黎四处看,掀开垂下的布帘,君落霾看见那只手时浑身都在颤抖,好像自己做了一些对不起白黎的事情害怕被他发现。
不过他确实害怕白黎进来看见自己的模样,颜几尘还气冲冲的假意过来拦了一下,白黎生气大喊,“你大胆!私设暗室不说,这里面是什么?你是不是居心叵测想要害陛下!我绝对不许……”
白黎打开布帘,和不人不鬼不妖不魔的君落霾四目相对后,白黎吓得失语,颜几尘眼疾手快把白黎扶稳,然后对君落霾说,“皇上,臣拦了白大人,可是拦不住哇~”
白黎惊讶得说不出话,指着君落霾颤抖着声音问,疯了似的质问颜几尘,“你说什么,你说……你说这是阿朗!这是陛下?!”
颜几尘硬着头皮,配合白黎继续做戏,“是,这就是陛下。不过白大人,陛下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和您长相厮守,您不能害怕皇上……”
“阿朗!”白黎扑过去,君落霾还是不想白黎看见自己这副模样,把头偏向一边,想用斗篷遮掩。
颜几尘看了一眼,默默离开。他此番配合白黎,心里也希望白黎能够守信,他心里忐忑不安的想着:“白黎,希望你能兑现你的承诺,让君落霾早日修炼成魔心……”
“阿朗,真是你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白黎颤抖着手指抚摸上他的脸,然后两只手捧住君落霾的脸,君落霾缓缓扭头,就看见了白黎泪眼婆娑的脸,白黎抱着他的脖子,紧紧的拥住他,声音颤抖着,“阿朗,你怎么成这样了……”
君落霾没想到,白黎一点也不嫌弃自己这副容貌,他的拥抱,又让君落霾想起在毓曌王宫里,那么短暂,却有白黎的日子。他也是这么温柔似水,他总是维护着自己的自尊,维护着自己的小心翼翼。
“阿黎,我身体里的桀魔玺,一直无法彻底融合。如果无法融合,就练不成魔心,如果练不成魔心,我过不久就会爆体而亡。阿黎,我想跟你白头到老,我想跟你看锦绣河山,我想跟你一起。”君落霾紧紧抱着白黎。
其实君落霾早就不想练什么魔心了,反正这辈子他杀了该杀的人,坐上了皇位,得到了权利,除了对百里凤华有愧之外,也在无遗憾。如果爆体而亡死相惨烈,那也无所谓,就当给百里凤华赎罪。
可是,白黎出现了。
白黎双眼无神,冷脸听他说着掏心窝子的话无动于衷,最后想着做戏也要做像,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没有眼泪的脸。
君落霾发觉到白黎不做声了,把他的脸捧着查看。两人四目相对后,白黎害怕的跌坐在地上,瑟缩着往后退,做出回忆起什么之后的惊恐模样,冲君落霾大喊大叫,“君落霾!你是君落霾……我恨你我恨你!…”
君落霾一看,就知道是自己这副模样刺激到了白黎的回忆,他慢慢的抚慰着白黎,“不是的阿黎,我是阿朗,你是白黎,我不是君落霾…”
白黎像是疯了,抽出防身用的匕首,向君落霾身上胡乱刺去,君落霾躲避不及,空手接白刃,握住了白黎的匕首。
岳崖这时跪在白黎的脚边,“公子!公子!这是陛下啊,这是最疼爱您的陛下啊!”
听见岳崖的哭喊,白黎意识渐渐回笼,看见君落霾手心汩汩冒血吓得丢了手上的匕首,“对不起对不起阿朗,我…我不是故意的…”
君落霾看见白黎什么也没想起来,松了一口气,如果白黎回忆起之前种种,恐怕……
“没事,只要你还记得我是阿朗就好了。”
“对了阿朗,我刚刚想到一个法子,可以让你早日练成魔心!”白黎的眸子发出亮光,清明澄澈,君落霾宠溺的摸摸他的脑袋,白黎继续说,“九重血樱!九重血樱炼制成丸,阿朗吃下后,再运功打坐,一定可以的!”
“嗯,我都听阿黎的。”君落霾说。
白黎把匕首捡起来,欣喜若狂,“阿朗,我刚刚想起来,我就有九重血樱,我有啊!”白黎颇有种得意的模样,君落霾看见他捡起匕首时有些害怕,白黎把刀尖儿对准自己的心脏,“阿朗,九重血樱就藏在我心里是吗?你以前是不是也这样掏过我的心?没关系,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了,只要是为了你好,我亲自给你掏出来,给你练成药丸服下好不好?”
白黎笑得单纯无害,落在君落霾眼里,化成了自己做下的罪孽。
永远没办法缝合两人裂缝的罪孽。
君落霾慌了,“阿黎,你把匕首放下,我跟你说,九重血樱,不在你的心里了,你把匕首放下!”
“我不信,我刚刚想起来一些片段,阿朗其实是想要九重血樱,所以才接近我对吗?我虽然没有完全想起来,但是我相信,阿朗不是故意的是不是?”
面对白黎的“是吗”、“对不对”、“是不是”,君落霾的嘴唇张合,吐不出半个字。
因为他一张口,就是欺骗。白黎明白,但是看见他跟自己的内心做斗争然后骗自己的样子,就是好玩,就是可笑。
“对!阿黎,”君落霾猛的扑过去夺走他手里的匕首,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君落霾真的怕了,他受不了白黎再次离开自己,刚刚的锋刃只差一点点就扎进他的肉里了,君落霾害怕得要疯了!
“阿黎,九重血樱已经不在你的心里了,你忘记了吗,九重血樱,被你当做礼物送给其他各国了呀!”
“那怎么办?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阿朗了。可是阿朗没有九重血樱就练不成魔心,你练不成魔心,就没办法和我长长久久。怎么办,我送出去了,他们还会还回来吗?”白黎皱着眉头,一双手抓着君落霾的衣领,委屈极了。
岳崖站在门口,鸡皮疙瘩掉一地。
君落霾哈哈大笑,“阿黎,我是天下共主,我是皇帝!我要,他们就得给我,他们不给,我就带兵打他们!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明日就点兵,我们每个国都去一遍,边欣赏风景,边夺取九重血樱,好吗?”
白黎看着君落霾眼睛里的亮光,满意的点点头,甚至高兴得拍了一下手,“对啊,我差点忘记了,我的阿朗是皇帝呢!那我们就打,等得到九重血樱了就给你做药!”
君落霾在白黎额头亲吻了一下,白黎喃喃的念着,“太好了,我的阿朗,不用爆 体 而 亡 了~”
白黎搀扶着君落霾回到他自己得寝宫,并伺候君落霾睡好后,就从他的寝宫出来了。
傍晚,淳于忽烈跟其他公子哥儿打架被入天牢,淳于敏兰连带受罪。不出一炷香,白黎便把两人带回了灵瑶凤宫。
淳于忽烈这时换了宫学时的衣服,改穿了下人的服饰,淳于敏兰换上了侍女的衣服。
两人齐齐站在白黎面前,白黎置若罔闻,自顾自的逗猫。
“原来你说的,我们今日就安全了,是指的这个!”淳于忽烈气急,拎起白黎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