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忽烈和淳于敏兰的住所是分开的。各国送来的质子是男子住在柏寒殿,女子住在兰恵殿。
因为白黎为淳于兄妹出头毁了淳安皇贵妃的玫瑰花圃,导致小相爷断了一只手,相国大人学狗叫爬行于闹市,又因为后宫当中各位女子都不得宠,从前只有淳安皇贵妃能得君落霾垂青,招惹其她女子嫉妒。
所以出了这种种事情过后,皇宫里的下人们都不把淳安皇贵妃放在眼里了,更别说其她妃嫔了。
淳于忽烈有白黎为他出头,宫学里的人也不敢欺负他们。这里的欺负,仅仅是指拳打脚踢,可是他们的嘴巴依然不依不饶。
于是宫学里传言,说白黎生得好看,淳于敏兰不屑于他们这般男子,所以跟着他哥哥巴结奉承白黎。
本来这些话,淳于忽烈也不想去管,他只想安安生生的,不给琛烈国找麻烦。
可惜了,人的嘴巴也是可以做刀子用的,宫学里的公子哥儿娇小姐们见淳于兄妹二人不言不语,更加放肆,甚至说出了淳于敏兰和白黎上床的下流话来。
殊不知,这些话也被淳安皇贵妃听了去。
淳于忽烈听到妹妹被如此造谣侮辱,想起自己也是琛烈国的嫡长子,敏兰好歹也是一国公主……他怒火中烧,在这里所受委屈积攒起来的愤怒到达顶点,拉过造谣的丞相小姐就是一拳头。
众人看见淳于忽烈先动手,于是一哄而上,在宫学里扭打起来。不过多时,御林军领头的凛冶将军就把淳于忽烈兄妹送进了天牢。
凛冶将军来皇帝跟前禀告时,恰好时白黎服侍在侧,听见淳于兄妹被送进天牢,刚好为自己省去了好些周折,心中计策提前。
白黎跟皇帝一番话后,皇帝便令人放了淳于兄妹,并将二人送至灵瑶凤宫里,由白黎调教。
此时兄妹二人站在白黎面前,淳于敏兰要行礼谢他,淳于忽烈却把妹妹一把扶起来,“我们再如何落魄,也依旧是琛烈国的王子公主,怎么能向一个靠身体爬床、争权夺势之人行礼!”
看来上次白黎的回答,让淳于忽烈心中颇有芥蒂。淳于忽烈也不知道为什么,知道白黎与皇帝床榻缠绵后,就控制不住想对白黎发脾气。
淳于忽烈自己都不懂,自己与他二人算不上朋友更算不上敌人,可是!哎……见他明明就是不情愿与皇帝苟合的,还要勉强自己的样子,就忍不住……
白黎听他说完话,抬起头来,一只手撑着下巴,静静看着他,那眼神似乎是在打量,似乎是在探究。
“这位殿下,之前他说出那番关于琛烈国三年大雪百姓受瘟疫的言论,我还觉得这是个明事理的可塑之才。可这几天,像是随时随地会炸毛的小屁孩儿。嗯……扶持他登上琛烈国国主之位,不知道是不是明智的决定了。”白黎想。
“白大人,我王兄性子急躁一些,刚刚这番话还请白大人不要往心里去。我们二人能从天牢里出来,没有祸及琛烈,多谢白大人进言。”淳于敏兰听到白黎话中有扶持哥哥的字眼,急忙为淳于忽烈解释并向他行礼道谢。
白黎莞尔一笑,“敏兰公主不需多礼。敏兰公主性子沉稳,能看破他人心思,可惜不生个男儿身,不然白某一定鼎力相助,助敏兰公主登上大殿受万人朝拜~”
淳于忽烈终于听出话里天机,蹲在白黎面前用手捂住他叭叭的小嘴儿,“白黎,你在说什么?这是在天梁的王宫,纵使皇帝再宠爱你,你就不怕被砍头吗!”
白黎掸开淳于忽烈的手,“忽烈王子,琛烈国国主之位立长立贤,您父王有意你作为储君,这些年一直在君落霾手底下唯唯诺诺,就是为了能将你兄妹二人接回琛烈王宫。”
淳于忽烈觉得不可思议,这个白黎,怎么什么都知道!他正要插话,被敏兰拦住,白黎走向窗边,那只白猫从栏杆一跃,跳进白黎怀中,白黎继续说道:“你父王年老,底下子嗣明争暗斗,势力错综复杂,所以便把九重血樱交给了你。”
“你怎么知道九重血樱的事?”
白黎站在窗边,夜风习习吹起他披散垂直腰间的发丝,淳于忽烈突然发现,白黎太瘦了,太单薄了,发丝居然把他的腰肢都能遮掩。仿佛风在大点儿,人都会被吹跑。
他比天边的月亮还皎洁还神秘还要动人心弦!可他知道得太多了,知道太多的人,都很危险!
他,是孤寂又危险的存在。
岳崖进来,把一碗黑糊糊的药汁并一叠书信放在桌上后就离开了。
淳于忽烈看见那碗药汁后,自己都没注意自己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许多,“白黎,过来把药喝了。”
白黎充耳不闻,皱紧了眉头,继续说,“你难道没有发现,给你写信的父王字迹变化了许多?难道你没有发现,给你写信的所谓父王,一直在套你,九重血樱的下落吗?既然是你父王亲自把九重血樱交给你保管,他为什么还要套你的话呢?”
淳于忽烈拿起桌子上的信,都是由琛烈国秘密送给自己的,前些日子宫学里管理住所的凛冶将军,突然要检查学子们包裹衣柜等物。
淳于忽烈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结果凛冶将军在自己的东西里什么都没有搜查到,原来是白黎暗中又救了自己一回。
淳于兄妹二人都拿着信纸对比起来,还真如白黎所说。
“白黎,那我父王他!”
“忽烈王子你可猜得出是谁?”
“只能是我父王的萧侧妃之子,萧慬志,我的三皇兄。我父王一直以来都防着他们萧家势力,我在琛烈时,不论何时都压着他一头,制衡着他,琛烈朝堂上绝大部分势力都倒向我这一边,但是萧家,始终明里暗里有意作对。当我被皇帝逼迫成为质子后,那么萧家一定会趁虚而入……”
白黎听淳于忽烈的分析,点了点头,心想“虽然小屁孩儿喜欢炸毛,但是冷静下来还是可以看清局势,分析问题所在。还有的救。”
“继续说。”白黎撸了撸猫。
“可是九重血樱和琛烈国国玺,早就由我保管,萧慬志少了这两样东西其中之一,就会无人拥戴,所以,他才模仿我父王笔记写信套我的话。萧慬志能模仿父王笔记,说明萧家已经控制了琛烈大权,我父王和其他大臣…”
白黎抽出撸猫的一只手,按住忽烈的肩膀,“放心,萧慬志还要你父王来要挟你,而且朝中自有忠臣在,想要笼络人心,一味打压只会越演越烈,萧慬志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你父王他不会杀也不敢杀。”
“那你救我,是为什么?你又有什么图谋?”
“萧慬志心思深沉太过于歹毒但是目光不长远,只适合小家子气的明争暗斗,不适合做国主顾全大局。”
“所以你选择我,对吗!”
“对。”白黎的脸色在阴暗的处有些轻蔑。
白猫从白黎怀中挣脱跳到桌子上,差点打翻了那碗黑糊糊的药汁,幸好忽烈眼疾手快,扶稳了碗。他把碗端到咳嗽的白黎面前,舀起一勺喂到白黎嘴边,“白黎,身子要紧,先喝药再说。”
淳于敏兰由下人带领着,到偏殿休息,临走时,敏兰抱着白猫爱不释手,眼巴巴的看着白黎,白黎点了点头,淳于敏兰抱着猫开心的走了。
“她自从来了天粱皇宫,从没有这么开心得笑过了。”淳于忽烈也扬起笑容,不过转瞬即逝,“白黎,你居然会选择了我,为什么呢?如果我不答应呢?”
“你不会不答应的。琛烈由萧慬志把控,你和敏兰公主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如果不是九重血樱和国玺,他不会与你周旋。而你,如今可以说是无权无势,手里连一个兵都没有,你拿什么夺回淳于一族的琛烈呢?”白黎被淳于忽烈搀扶着,从窗边到床边。
淳于忽烈伸手去解白黎的腰封,白黎也张开手臂让他伺候,衣衫滑落,淳于忽烈给他把衣袍搭在架子上后,扭头看着人钻进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头顶。
淳于忽烈坐在他床边,伸手拔下他头顶束发的簪子,给他揉着头顶,轻声问他,“白黎,你对我没有什么条件吗?”
“你觉得我对你需要什么条件?”白黎边打呵欠边反问。
淳于忽烈站起来,在他床边宽衣解带,“我知道你不会与皇帝在一起的,你对他只有算计。你要是想,等我夺回琛烈,封你为国后可好?”
淳于忽烈话说完后,衣服脱得也差不多了,准备钻进白黎被子里时,被白黎一脚踹飞。
淳于忽烈后背撞在白黎寝殿门前的大松树上,吐出一口血。
白黎抱着淳于忽烈的衣服,一股脑的丢了出来,“忽烈王子,我对你的国后之位没兴趣,对龙阳没兴趣,对你的身体更没兴趣。如果说我非要图什么,但求您把真正的九重血樱交到我手里即可。”
语毕,屋里吹了灯,人睡下了。
岳崖翻了个白眼,把狼狈的淳于忽烈带到南偏殿。
白黎躺下后,总觉得淳于忽烈像极了某个人,到底像哪个人呢?白黎真的想不起来了,昏昏沉沉睡去。
岳崖送淳于忽烈到房间后,立刻抱着剑蹲守在白黎房外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