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片静谧,只有云卿的压抑喘息。
云卿气到头脑发晕几乎站不住脚,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勉强他吃苦东西?
短刀脱手砸到地上,云卿撑着不肯坐下,侧目看向裴青棠,低声道:“阿棠,你有没有参与其中?”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裴青棠小心翼翼扶云卿坐下,顺气安抚道:“你别急、别激动,有事我们慢慢说嘛。”
看到面前跪着的三人,云卿越发觉得气不顺,别过眼审度站在一旁的山行,“我有话想问你。”
山行沉默上前抱起云卿走到卧房,布下结界才道:“事情跟我没关系,我以妖丹向天发誓!”
“嘘,让我缓一缓。”
云卿紧紧抱住山行肩膀依偎许久,熟悉气息将他完全包围,因被戏耍和欺骗而躁动的情绪逐渐平复。
“阿棠拿出来的骰子除你外还有谁动手脚了?”云卿松开山行的肩膀,与他十指相扣,低声致歉:“我刚刚实在是气糊涂了,竟然那样质问你,是我不好,阿行你不要生气,我不该疑你。”
倘若真是山行牵头,他见自己气得架刀威胁一定会惊慌失措自责不安,必然立即道歉以免自己气坏身体。
山行捏起云卿的下巴凑近,“那些都是小事,你先尝尝我的舌头苦不苦?”
“不要。”
“夫君,尝一尝嘛。”
苦味入口,云卿眉头紧缩,极力抗拒得身体都僵了。
山行却笑得心满意足,“让你幸灾乐祸,让你疑心我。空他们联手捉弄咱们俩,就看准你不会拦我吃这苦叶子。不光不拦着,还巴不得看见我被苦味弄到狼狈不堪,胳膊肘往外拐。”
“现下你虽未吃到苦叶子,但还是深受其害,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傻不傻?”
云卿贴在山行颈侧连连点头认下他的话,“我傻。”
“可蜜草确实对你有助益,否则我不会要你吃这个苦。”
云卿长叹口气,“你已经有猜想了,对吗?”
山行轻抚他的后背,将自己的推测完全告诉云卿,末了道:“其实你不用这样气,他们并不是要害你,方法偏激些却实在替你考虑,小惩大戒总不至于寒他们的心。”
“就罚他们把这什么草在嘴里嚼碎不许咽,怎么样?”
山行眼中闪着寒光,苦死这三个死孩子!
云卿闻言慌忙从山行怀中挣出,急摆手道:“那样才会让他们寒心吧?算了、算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那你准备怎么办?难不成当这事没发生过?小心他们得寸进尺。”
云卿绞尽脑汁,“罚阿骁的话,不许他来见我,说他不乖。”
“阿花讨厌旁人说他胖,罚他不许吃肉,等我养好身体再相见时他必须瘦下来。”
“空、空我还真不好意思罚他,这么久一直是我麻烦他,训两句算了。”
闹半天还是雷声大、雨点小。
山行捧起云卿的脸颊咬住,“你方才气得一下把我推出那么老远,怎么对他们就宽宏大量?”
“谁让你摆出要强往我嘴里塞蜜草的架势?”云卿皱皱鼻子,伸手掐住山行的脸颊左右摇晃,“我就是被你气的!”
云卿擦掉脸上的口水,埋怨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吃苦东西,他们不了解我便罢了,你与我可是至亲夫妻!”
“我气昏头以为是你牵头要勉强我,当然又急又恼,幸而不是你。”
这怪罪的话落在山行耳里比山盟海誓还动听,忙矮下身子贴在云卿胸膛柔声认错:“都是奴家的错,夫君大人有大量,饶我一次吧,奴家。”他伸手在云卿小腹揉捏抚摸,“愿自荐枕席,只求云公子不要因我气坏自己。”
“不正经!”云卿拎着山行耳朵将人从怀中扯出来,“时辰不早了,你去跟他们说我没事,让孩子们早些歇息。”
“尤其是阿棠,我方才会不会吓到她啊?不行,我去哄哄她。”
“少折腾吧。”山行心道今日的事跟裴青棠脱不了干系,否则何以解释她拿出的骰子上沾有阿花的妖气?自以为隐蔽几次偷偷摸摸给阿花使眼色,也就云卿抱她在怀里没看见。
山行捏住云卿的下巴再度亲吻,“你气这一遭该早些休息,有事明日再说吧,乖些、乖卿卿,好不好嘛?”
“可我脸上胭脂水粉还没洗,怎么睡?”云卿后仰躲避唇舌接触,“好好,我明日哄阿棠。你先出去跟他们告诉一声,再打些水,我还真有点困。”说着他掩唇打哈欠,推山行肩膀拉开距离。
“嫌我苦?哼,往常黏糊爱亲的也不知道是谁?”山行又掐一把云卿胸膛,“给我等着。”
“等你回来。”云卿后仰躺床,叫住山行将荷包丢给他,“阿花的,方才忘了给他。你以后不许说他胖!也转告阿骁不许,再被我知道一次绝不轻饶你们。”
山行接住荷包,哼笑道:“阿花就是肥,他胖还不许我说了?我捡他回山上,说他两句算什么?就是要他的命,他也倒欠我。”
不是山行给重伤的阿花上药将他带回沧茂山,奄奄一息的小妖精坟头草都不知道长多高了。
又帮他挡雷劫,否则凭他自己能手刃仇人全身而退?做梦去吧。
这不知好歹的小妖精还敢觊觎云卿,要不是看在他对云卿还算尽心的份上,山行早把他妖丹掏出来扔着玩了。
“那……他以后瘦下来你不许再嘲弄他胖!”
“这馋嘴的狸子能瘦下来?别说我小瞧他,就算他瘦下来,你喂几日又会胖。”
云卿含糊不清应答两句,侧脸合眼歇息。
直到温热的帕子覆盖脸颊,他才睁开已带有朦胧睡意的眸子,“阿行?”
“嗯?”山行轻轻擦去云卿脸上唇上胭脂,俯身在他嘴角亲吻,“早些好起来吧,你如今这样憔悴,我都不敢折腾你。”
“所以你今晨那些话是故意要我误会?骗我!”云卿抽出被山行用帕子擦拭的手,重重掐住对方胳膊,愤愤道:“你、耍我!”
他心心念念从今早盼到晚,结果不过是一场空!是山行存心戏弄他!
“哎哟疼、疼!”山行忙再度俯身含住云卿嘴唇,拉开他的手十指相扣,又将他另一手臂环到自己脖颈。
紊乱缠绵的呼吸交织。
直亲得云卿全身瘫软,怒气烟消云散,口中不住轻喘,眸光湿润似水雾。
“阿行。”
屈膝蹭弄,放轻到如气音般的低喃拂过耳廓,云卿顺着山行领口探入抚摸他后背紧实肌肤。
“我冷。”
小腹热胀,燎原烈火般难以遏制的欲望让山行口干舌燥,用最后一丝理智钳住云卿作怪的手臂。
“真的可以吗?”
“冷。”
云卿顺着山行胸膛向下探,“这里好烫,我想要。”
“给你。”山行抬起云卿下巴舔舐,“去外面的话,你受得了吗?雪还没化呢。”
“出去吧,冰天雪地别有一番趣味,我虽虚弱,但有你在就不会冷。”
披风裹挟微凉躯体,山行倚树坐地,含住面前云卿的喉结,听他因痒而呢喃的求饶和跳动的肉越发兴起,一时情难自禁嘬吸出红痕。
顺着宽大衣袖下未着里衣的手臂向内抚摸肩膀、锁骨,捻着细腻光滑肌肤爱不释手。
后颈、脊背、腰肢。
圈住软肉轻掐,按在胯骨上的手夯紧从完全嵌合躯体之内散发出来的热气。
凑近作出要亲吻的架势。
因躁动情事染上红润色泽的朱唇微张,粉嫩舌尖探出却未能得到渴求的唇齿亲近,不满地嗔怪埋怨。
“阿行。”
“不嫌苦了?”
“不苦,有你在,怎样都是甜的。”
“那你把这个吃了。”
云卿还未反应过来,口中便被塞入一团苦到令人头皮发麻的蜜草,“唔!”
山行捂住他的嘴将人压在地上,兽皮毯软乎厚实,云卿被完全温热躯体完全覆盖。
“那个苦草吃完没?”
山行捏紧云卿下巴,满意地点头夸赞道:“真乖。”
“你这个!”
未说出的话被堵在口中,云卿侧脸不肯看山行,噙着满眼委屈湿泪,说好是至亲至爱,到头来还是勉强他,更甚在这种恩爱情浓之时,真是过分!
偏偏山行越发强势,他被迫扳住下巴仰颈接受亲吻,“卿卿,你好美。”
“滚。”有气无力的骂声像欲拒还迎,山行用舌慢慢舔舐云卿双唇,同样被苦得眉心紧皱,依然撬开齿关嘬吸软舌。
苦味更甚,山行轻叹一声擦去云卿眼角泪水,抱紧他的肩膀翻身躺在毯上,温柔地抚摸后背哄道:“不哭了,好不好?”
“你讨厌,好苦。”云卿呜咽缀泣。
山行连连认错:“好好、我讨厌。”
“我也知道这东西苦,可你心尖上的宝贝疙瘩非要我让你吃,不然就是我不在意你,说让你把我休了。”
“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你少在这装可怜!”愠怒语气带着湿润哀怨,云卿张开嘴伸出舌。
山行会意仰头含住,亲吻半晌终于没忍住皱着脸倒回毯上,“好苦啊!”
“你也知道苦?我还以为你尝不出来呢。”见山行也如自己般狼狈,云卿这才觉得心中怨气散去些许,仰颈望向漆黑天空,毫无节制地继续索要。
“阿行,冷。”
“说好就来一次的。”
遇暖消融的雪水如檐下冰棱遇暖消融淅淅沥沥。
云卿咬住手背意犹未尽,软着声音央求,“阿行,再来一次吧。”
“不来了,你还没好全呢。”
“可我想要。”
云卿撒娇:“我都被你弄苦了,你该想着补偿。”
山行不为所动,继续清理,“是你说有我在怎样都是甜的,所以我才喂你吃那苦叶子,现在怎么反怪我了?”
顺手拢好他敞开的衣襟,山行掐一把云卿的腰肉,哼道:“原来都是哄我开心,是不作数的话。咱们说好一次,你再勾我,我可不负责。”
挥开云卿作怪的右足,山行被撩拨得同样难受,顾及着对方身体未愈不敢折腾,偏他自己不当回事,虚得脸色苍白还要满脑子这些事,看来这几日真是憋坏了。
山行气恼,云卿闻他如此厉声言语,反倒心生期待,起身环住他的脖子舔吻,“凶什么?”
“到底是厌弃我了,百年前夜夜春宵不怕我吃不消,如今我能承受得住,你反而矜持娇贵了?”
“少说这些没用的话,激我恼了,我给你把这捆起来。”
山行给云卿穿好衣服,张口咬在他肩上,“咱们走着瞧,等你好了,我非弄死你。”
“真不来了?”云卿心有不甘。
“歇着吧,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云卿越发狐疑,掐住山行脸颊面露寒光,“你该不会背着我偷人了吧?”
“啧,越说越来劲是吧?”山行拉着他的手取暖,“热不热?”
好热。
“我再说最后一次,等你好些再弄。”
“好好好,那你陪我躺会吧,我想让你抱着我睡觉,只要你在我身边,这儿。”云卿点点心口,“就满足了。”
山行张开手臂将云卿紧紧抱在怀中,“我也一样,卿卿,早些好起来吧,我们回家。长安、沧茂山,去哪都行。或者回张家庄,我呢,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躲在家里当你的美娇妻,要你养我。”
“嗯,回家,我养你。”云卿贴紧嗅闻山行身上气息,“到底家里自在,现下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野鸳鸯夜半私会呢。”
“谁家私会还要吃苦?咱们是正儿八经夫妻,你少将那些话本里污言秽语用到我身上。”
“平日分明是你爱——唔。”
山行低头堵住云卿的唇,“快些好起来吧。”
我的顶梁柱,我的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