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间的事情,谁都懂得,谁都又说不清楚。
“同性相斥,异性相吸”是铁的定律。
可是?它的度在哪儿?
怎样才能把握得恰到好处呢?没人说的清。
“高力!屋里没你的事了,你回避一下,我帮兰菊姐换条裤子。”
李秋月粗嗓大气地对高力喊了一声。
“好嘞!我去小伙房喝点水,嗓子干得快冒烟了!”
高力说着跑了出去。
“兰菊姐!你把身子往炕沿这边正正,我帮您把带血的裤子脱下来。“
李秋月说着就要动手帮翠玉娘脱裤子。
“不用你们!俺自个来!“
翠玉娘说着把两条腿从炕沿上耷拉到地上,挺直身子,解开裤带,把裤子褪到大腿根,然后坐回炕上,两腿抬高,慢慢把裤腿往下褪。
两条雪白的大腿裸露出来,右腿裤子很顺利脱下来了,左腿裤腿脱到伤口处,翠玉娘不由吸溜了一口凉气,显然是她的手碰到伤口处。
“您慢点!我帮您脱!“
谭小玉连忙扽住裤腿慢慢把左腿裤腿脱下来。
翠玉娘抓过要穿的裤子就往腿上套。
“等等!“
李秋月喊了一声。
翠玉娘两条雪白肌肤,丰腴圆润的大腿一下子停在空中。
“兰菊姐!你的腿可真美呀!太好看啦!“
翠玉娘脸一红,嗔怪地看了李秋月一眼。
低声说:“哎呀!吓了俺一跳。腿有啥好看的。“
李秋月一笑。
“女人的腿是女人的第二张脸。“
说着,拿起翠玉娘脱下的裤子。
“兰菊姐,我把这条裤子先给您泡的大盆里,现在不要洗,过几个小时再洗。
洗早了血迹洗不干净。
多泡一会儿没关系。”
李秋月嘴里说着,拉开门就往外走。一抬头看见了陈刚。
陈刚手里端着红薯盆正往这边走来。
陈刚看见李秋月,眼神就是一愣。
李秋月的脸色那么红润靓丽,真是“不施胭脂腮自红”。
比平日好看多了。
陈刚心中暗自琢磨。
“李秋月这是刚刚洗过脸?还是今天天气有点热?太阳烤得?还是刚刚背麦子回来,血流加快!累得?”
总之,李秋月今天的脸色红润得让陈刚的眼睛发亮。
他笑着说。
“秋月!你们今天累坏了吧?来来!吃红薯!这是赵二爷给大伙煮的红薯。”
他把装红薯的盆子端到李秋月近前。
“你可真行?谢谢啦!你没看我手上拿着裤子嘛?你放屋里吧!”
陈刚一笑,端着盆子进了屋。
一进屋,就把红薯盆放到炕边,自己先拿起一个递给翠玉娘。
“兰菊姐!您是伤员,照顾伤员先吃,饿坏了吧?小玉!你也快吃!”
翠玉娘接过红薯笑了笑,递给了郭爱莲。
谭小玉拿过一个红薯递给了翠玉。
盆里还剩下四个红薯。
陈刚、谭小玉、翠玉娘每人也拿起一个红薯吃起来。
翠玉和郭爱莲两个人靠墙角,边吃红薯边说话,说到高兴处,两个人竟然咯咯笑起来。
陈刚连吃带说。
“你们先吃红薯垫一垫,我去给你们做饭去!”
说着,拉开门就往外走。
“哎吆”一声女高音把屋子里的人惊了一跳。
这一声儿是李秋月嘴里发出来的。
原来,陈刚从里边往开拉门,正赶上李秋月从外边往里推门,门拉开的一瞬间,李秋月往里进,陈刚往外出,两个人正巧撞了个满怀。
两个人这一撞,出于条件反射,竟然互相搂在一起。
李秋月窘得满脸通红。
陈刚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干嘛?”
李秋月又是一声尖叫。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无意的!
谁知道你正进来呀?
你快进,我给你腾开。”
陈刚说着,往后一撤步,这一撤步正好踩在谭小玉的脚上。
“哎吆!我的脚!”
谭小玉这一叫,陈刚赶忙往旁边一挪,这一挪,脚下碰上了脸盆。
“哗啦!”
脸盆扣翻了,盆里的水洒了一地,也洒了陈刚一脚,鞋也湿了。
“咯咯咯咯!”
谭小玉先笑起来。
李秋月进来看见陈刚的狼狈像,也跟着笑起来。
嘴里还说着:“该!该该该!谁让你走路不长眼!”
“我说李老师!你能不能先把道闪开,我的肚子饿得前心贴后心了,我快去做点吃的去!”
一听陈刚的这句话,李秋月突然高音叫起来。
“怎么?你们还没有吃饭?真有你的!快快!我去和你一块做饭去。”
“我已经和好了一块面,准备擀面条的。有你做太好啦!行!咱俩一块做更快!”
陈刚赶忙解释一句
看着两个人走了出去。
翠玉娘笑着对谭小玉说。
“小玉!你和爱莲扶我回正房吧!我去那屋躺一会儿,今天把你们也累坏了!你们也快歇歇吧!”
“行!没问题!听您的!”
谭小玉和郭爱莲两个人扶着翠玉娘从炕上下来,出了东厢房,一步一挪地回到正房屋里,她们扶着翠玉娘上了炕,给翠玉娘倒了杯水放到小炕桌上,才转身离去。
回到东厢房,郭爱莲一下子就窜到炕上,嘴里说。
“小玉老师!俺这几天光顾上割麦子了,那几天学的那些字都快忘光了。
小玉老师!这会儿你能不能给俺再看看!看俺写的这些字对不对?”
谭小玉看着郭爱莲憨憨的样子,一下子就笑了。
“爱莲!你这会儿不累吗?你要是不觉得累,我就给你看看!”
听谭小玉答应给自个看作业,郭爱莲笑得跟小孩子似的,从被跺底下抽出一个白包袱,打开包袱把一个笔记本递给谭小玉看。
看着这个笔本,谭小玉心里一动。
她认识这个笔记本,这是上次货郎挑子来,李秋月一下换了三个,一个给了小翠玉,看样子这个一定也是秋月送给郭爱莲的。
谭小玉接过笔记本看着封面上郭爱莲三个字,心里有点吃惊。
这三个字写得方方正正,几乎和印刷体差不多。
于是她笑着问。
“爱莲?封面上郭爱莲三个字是谁写的?”
“是俺写的。是照着新华字典写的。”
“爱莲!你的名字郭爱莲这三个字,写得很标准,以后所有的字都照这个水平写,你一定能练出一手好字。”
“老师!你给看看俺后边的那些字写得对不对!”
谭小玉接着翻开第二页,第二页上的字是前几天刚留的家庭作业。
令谭小玉没想到的是,作业的每一个字郭爱莲都写了几十遍,字越写越好看。“
爱莲?你写的真好!就照这样写,你一定能学成一个有学问的人!”
谭小玉说着把笔记本还给了郭爱莲。
“爱莲!你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秋月老师。
对了!爱莲!你肚子吃饱没有?要不要再和我去小伙房吃点东西去?”
“谢谢小玉老师!你快去吃饭吧!我肚子现在不饿了。”
谭小玉笑笑,从东厢房出来回到小伙房。
小伙房里,陈刚和高力坐在灶膛前的小板凳上,一边往灶膛里添柴禾,一边唧唧咕咕说着话。
李秋月正在大面板上切着面条。
“水开啦!”高力喊了一嗓子。
“好了!你们两个往里挪挪,我要往锅里搁面了。”
李秋月说着话,身子就靠了过来,两手托着面条,抖落着下到开水锅里。
抓起筷子搅合了两下。
嘴里说“把火烧得旺点!煮面条要大火!”
“好唻!没问题!”
高力低着脑袋往灶膛里又添了两把柴。
呼啦!一股火苗从灶膛里喷出来。
“啊呀!我的头发燎啦!”
“哈哈哈哈!”
几个人不约而同大笑起来。
高力跳着脚往后退。
“高力!说你什么好呢?添把火,你的脑袋快钻的灶膛里了,不燎你燎谁啊?”
陈刚笑着说。
“刚子哥?你烧火吧!我去洗把脸,烟灰都喷的眼里了!”
高力跑出去了。
“秋月!你看面条熟了没有?先盛一碗给翠玉娘送过去吧!”
“好!遵命!”
李秋月说着,捞起一碗面条,加了点鸡蛋西红柿卤汤,端着碗出去了。
小伙房里就剩下陈刚和谭小玉。两个人把面条捞出来,各自端个碗吃起来。
吃过饭,几个人蔫蔫地又跟大伙去东山坳梯田里割麦子。
这没完没了的活,把几个人累得开玩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往回背麦子的时候,没人再争着背大捆,感觉能从东山坳走回家就不错了。
傍晚时分,满山道都是背麦子的人,。
人们低着头,哈着腰,身上的汗珠顺着腿,顺着脚,滴落在山石小道上。
没人说话,人们的脸上都是一层层黏唧唧的汗碱。
背麦子走在最后的两个人,一个是会计石良,另一个就是陈刚。
两个人弯着腰,沿着进村小路,一步一步艰难地迈着步子。他们身上背得麦捆个大,差不多有两百多斤,走起路来显得很吃力。
正常来说,割麦子的人一天要往村里背两趟麦子。
对陈刚而言,他今天只背回这一趟麦子。
上午因为翠玉娘割伤了腿,石良让他送翠玉娘回村子,上午少背了一趟麦子。
对他今天少背了一趟麦子,没有哪个村民会觉得他偷了懒。
可是陈刚自己却感觉心里过意不去。
人家大伙每人都是背两趟麦子,他少背了一趟就觉得欠了大伙的似的。
这不,下午割完了麦子,他走在最后,把地里已经割下来的麦子统统搜罗在一起,打了个大大的麦捆。
石良劝他不要背那么多,这块地,明天怎么也还得再割一次。
陈刚笑了笑说。
“以前让我背这么多,我的心里还真是没底,经过这几天连续背麦子,也掌握了些技巧,应该能背回去。”
石良见陈刚执意要背,也没再劝他,帮他把麦秸捆打得紧紧的。
看着陈刚背起麦捆走路挺稳当,石良这才背起自己的麦捆跟在陈刚身后下了山。
石良背的这捆麦子和陈刚背得差不多。
假如陈刚少背些,石良也会把剩下的加到自己这一捆上,他可不舍得把割下的麦子落在地里。
两个人就这么一步一挪地回到了皇粮峪村,。
他们一到大戏台广场上,只见赵二爷一瘸一拐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赵二爷脸上带笑,声音爽朗地说。
“哈哈!好样的!你们两个人背的这两捆麦子,比旁人背的四捆都多!
来来!慢点!”
赵二爷说着,先走到陈刚身后。
“小子!就放这儿吧!二爷给你搭把手!”
赵二爷嘴里说着,两只大手就抓住了麦捆上的绳子,用力往上提溜。
陈刚立刻感觉麦捆轻了许多,他缓缓蹲下身子,顺势往地上一坐,把麦捆放在地上。
解开胸前的十字绳扣,用力一拉,两个肩膀从绳扣中脱出来。
长长地舒了口气。
猛然往麦子堆上一靠,四仰八叉地伸了个懒腰。
哎呀!真舒服!
他心里真想喊出声来!
也真想舒舒服服地多靠一会儿。
一扭脸,看看旁边的石良,石良把麦捆都摊开了。
他心里不由生出几分赞叹,对这个既是会计,更像大哥的男人,由衷地钦佩。
说实话,陈刚现在感觉异常疲惫,身子好像都要散架了。
腰软地好像挺不起个,整个后背发疼发紧,两个肩膀酸得直往下耷拉。
他在心里提醒自己。
“慢慢活动活动身子,活动开就好了。”
他心里这么想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憋住劲,两手把住腰眼的地方,左右晃了晃身子,慢慢把腰绷直,侧转身,用力站了起来。
“啊!真他妈的累啊!”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什么话也没说。
接着做了个双臂伸直,用力往上举了举胳膊,让腰部的肌肉松弛了一下。
他就这样,接连做了四次下腰和引体向上,感觉腰部的酸痛缓解了些。
接着,胳膊平伸又做了几下扩胸和扭髋动作,长长吸了几口气才感觉浑身轻松了些。
陈刚活动身子的时候,离他身后不远的石良一直用大三股杈往外摊着麦秸。
他把自己的一捆摊平了,又走到陈刚解开的麦捆前,一杈一杈的往外摊麦秸。
“石良哥!我自己来吧!”
陈刚说着,想从石良手里拿过三股大木杈。
石良笑了笑说。
“不用你,俺来吧!”
石良一边一杈一杈地往开摊麦秸,一边说。
“今天把你累坏了吧?你歇歇,俺把这捆摊开就行了。
以前你没干过这么重的农活,今天你能背二百多斤的麦捆一气走了七八里路,你还真是不孬。
一下能背起二百多斤麦捆的人,咱皇粮峪没有几个人。
不过!老弟!老哥有句话想告诉你,今天你背二百多斤的这捆麦子,是个特殊情况。
以后干活可不用这么跟自个较劲。
庄稼活没有个干完的时候,日子长着呢!
干活千万不要使蛮力,使蛮力容易把身子使坏了。
真要是那样儿,你一辈子会后悔的。
你爹娘也会为你着急的。
以后干活要悠着劲,慢慢来。
咱们庄户人,一年到头就是这样。
活哪有一下能干完的呢?”
听了石良这番话,陈刚心头热乎乎的。
“石良大哥!谢谢你!我懂了!”
他站在石良旁边看着石良把麦捆都摊开了,石良抬头对他笑了笑说。
“行啦!这麦子好好晒两天就可以脱粒入仓了!
你快回知青之家吧!
今晚你一定能睡个好觉!俺也该回家了!”
两个人说完,各自朝自家的方向走去。
大约走出去七八步,陈刚突然听见石良的喊声。
“等等!陈刚!”
陈刚停住脚步,回转头看石良。
“石良哥?有事吗?”
“陈刚!你今天感觉特别累吧?”
陈刚点点头。
“是的!特别累!”
“哦!要这样就算了!你回家吧!俺没事了!”
石良的话说了半截,又咽回去。
他向陈刚挥了挥手,意思是你走吧。
陈刚转回身,接着往知青之家的方向走。
他一边走,心里一边嘀咕。
“石良会计究竟找我有什么是事啊?
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想说,又不好张口,好像有点为难的样子。
他问我是不是感觉特别累?莫非?他是想找我帮他干什么活吗?
难道是他家里有什么事了?他家里能有什么事呢?”
陈刚就这样边走边想,功夫不大回到了知青之家。
到了小伙房,看见高力、李秋月、都在忙着做饭,他的心,觉出几分宽慰。
回到了吃饭的地方,就有了回到家的感觉。
他看见面盆里和好的面,肚子一下子就有了饥饿感,咕噜噜响起来。
他不自觉地咽了口吐沫,赶忙走到水缸旁边,舀了半瓢水就要喝。
“等等!不许喝凉水!”
李秋月手里揣着面,大声对他喊了一嗓子。
他的手停住了,眼睛看着李秋月。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