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陆流把最后一张符咒拍在裤腿上,青铜灯在腰间晃出清脆声响。方才他用神识偷偷翻了几页《魔门秘典》,此刻满脑子都是‘冰魄玄女图’,耳尖还泛着可疑的红晕。
“有点火热啊...”他掩饰性地轻咳,目光飘忽不定的看向别处。
红菱闻言诧异地望向陆流,却在瞥见他泛红的耳廓时恍然笑道:“前辈感知果然玄妙。”
“咳咳...”陆流面色一红,暗道碎嘴子的毛病迟早要出事。
突如其来的传讯打断了对话。红菱掐诀读取后神色肃然:“少宗主已在云舟候驾。”
“走吧。”陆流摆了摆手,颔首欲行,却在迈步瞬间被青铜灯坠得身形微滞。
方才慌乱间竟将灯柄与腰带缠了三圈。
这细微的踉跄落在魔门众人眼中,却瞬间变了味道。
当陆流终于解开纠缠疾步前行时,身后顿时响起成片的衣袂破空声。
数十名随行弟子竟都学着他方才的步调走了起来。
“前辈,这边。”红菱提醒道。
“嗯,哦...”陆流若无其事的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
厉无咎的飞舟停在云海之上,船头三丈长的血玉骷髅冒着森森鬼火。陆流刚踏上甲板就听见“咔嚓”一声,
低头一看,陆流发现他踩碎了颗嵌在骷髅眼窝里的夜明珠:“嘶,魔门的人都玩的这么花的?甲板都是用骷髅头做的。”
“不愧是前辈!”厉无咎抚掌大笑;“这幻形珠即便是渡劫境的灵力也能承受三息。”
说着朝身后长老使眼色,立即有人捧来玉盘,上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颗一模一样的珠子:“前辈若是喜欢踩着玩,这些小玩意不成敬意。”
“额...不了。你们留着玩吧。”陆流盯着自己沾满珍珠粉的鞋底,突然觉得魔门众人可能都有点问题。
三日后的北冥海眼,陆流望着眼前直通天际的冰墙,突然很想念青云宗食堂的阳春面。
哪怕有着阵法加持,整艘灵舟此刻也早已布满了冰霜,寒风卷着冰碴子往领口里钻。
陆流默默把红菱送来的狐裘又裹紧三分,却依旧止不住哆嗦:“作孽啊,宗主大人,你再不来我要嘎了。琉璃啊,你忘了陆流哥吗...”
“阿嚏!这比哈尔滨冰雪大世界还...”陆流的嘀咕被轰鸣声打断。
船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咔嚓”声。
“玄冰在退!”外面甲板上,厉无咎的声音带着颤意。
众人望去,只见千里冰原如退潮般收缩,露出中央的深渊旋涡。旋涡深处隐约传来苍老叹息,震得飞舟防护阵明灭不定。
陆流腰间的青铜灯突然飞出,在空中划出玄奥轨迹。灯影投下的瞬间,整片海域都被照亮。
与此同时,深渊中缓缓升起山岳般黑影,两盏幽绿灯笼在雾气中亮起,那竟是双眼睛!
当陆流跑出来时,看着眼前堪比航母的玄龟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千年王八万年龟,这家伙这么大,肉质如何?
“老友,你终于来了。”巨龟开口,冰晶在它背甲上碰撞出编钟般的清响。
“又我吗?”陆流指了指自己,暗地里把暖阳符全贴在了屁股上。
见到陆流这般模样,玄龟似早有预料,鼻息喷出冰雾在空中凝成画面。一名白衣修士手持青铜灯立于浪尖,脚下是沸腾的魔潮。
当修士转身时,赫然是陆流的面容!
“万年前你以身为饵封印魔主,如今轮回重修,可还记得北冥之约?”玄龟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悲怆。
“那什么...”陆流挠了挠头;“你可能认错了...还有...你牙缝黏了片菜叶。”
玄龟的瞳孔突然缩成竖线,鼻孔喷出的冰晶在空中凝成个问号。它低吼一声,带起的罡风直接把飞舟掀出去三百丈远。
“前辈当心!”厉无咎死死扒着船栏,看着陆流像片叶子似的飘在龟爪间,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这王八...”陆流在狂风中艰难地抓着龟甲缝隙;“还特么是个暴脾气...”
话音未落,半空的青铜灯突然大放光明。
玄龟背甲上的冰晶开始飞速消融,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封印符文。那些暗金纹路在接触到灯光时,竟如活物般扭曲着想要逃离。
“果然是你!”玄龟突然激动得浑身发抖,整片海域顿时掀起百丈巨浪;“当年你说‘菜叶为记’...”
“呕~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是让你多刷牙啊!”陆流看着迎面拍来的浪涛伴随着阵阵腥风,欲哭无泪。
这老龟的脑回路怎么比青云宗食堂的麻花还拧巴?
魔门众人终于承受不住,厉无咎祭出血玉骷髅。那法器迎风便涨,堪堪在浪尖形成个血色气泡,将众人包裹其中抵抗这股恐怖的寒流。
红菱突然指着下方惊叫:“快看!”
只见下方深渊缓缓露出一座青铜宫殿,檐角挂着的人面风铃正在发出凄厉哀嚎。
这时,青铜灯光芒也随之消散,朝着下方宫殿坠去。
“我的灯!”陆流下意识去抓,凛冽寒气瞬间将他冻成冰雕,连睫毛都凝着霜花。
魔门众人齐声惊呼,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却见那冰雕突然“咔嚓”裂开道缝隙。
陆流保持着尔康手的姿势破冰而出,周身笼罩着淡淡青光。
“不愧是前辈,这般恐怖的九幽寒冰居然破开的如此轻松!”某个长老激动得扯断三根胡子。
实际陆流抓住青铜灯的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这这玩意居然还能把极寒之气当经验包吸?
感情你特么以前就逮着我一个人吸啊!
陆流握着青铜灯的手掌传来温热,方才还刺骨的寒气此刻竟如春风化雨般温顺,这玩意他是又爱又恨。
玄龟背甲上的封印符文在这时开始剧烈震颤,整座青铜宫殿发出震耳轰鸣。
檐角人面风铃齐齐转向陆流,千百张扭曲面孔同时开口:“恭迎尊上!”
“前辈小心!“厉无咎的惊呼突然炸响。
陆流只觉身形一晃,青铜灯竟扯着他朝宫殿正门撞去。
玄龟的巨爪擦着发梢掠过,带起的罡风掀飞他三根头发。眼看就要撞上刻满狰狞鬼面的青铜巨门,他本能举起灯盏护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