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云峰山,可谓乱作一团,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审暮春和寓文德激战正酣,难分胜负。
最可怕的是,除了审暮春,张伯飞的另几个弟子早已被寓文德蛊惑利诱,所以也都站在了他一边,而他们的手下弟子除了个别认识老掌门的,多数新来的都只能跟着自己的师父行事。
因此,目前来看,只有审暮春门下弟子还站在自己这边,其中当然包括梨花。
在这场战斗中,暮春这方的人手是不够多的,双方力量悬殊很大。
此时,谁心里都明白,只有杀了对方的头领才能真正取得主动。
想要在乱局中拔得头筹,就得擒贼先擒王!
以审暮春一己之力当然敌不过这么多对手,所以她也被困住无法脱身。
寓文德让戴勇文几个拖住审暮春,自己则冲到张伯飞和正稷那里,他的加入果真给张伯飞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威胁。
正稷心下着急,担心师祖如此下去会有危险,所以俯下身子再次将他背了起来,想把他先安置到安全的地方。
可是,寓文德和孟常山怎肯放过,一左一右将他围在中间,他挥动长剑与二人打斗,师祖则在身后指点。
寓文德和孟常山二人也都取出长剑,剑剑狠毒,招招致命。
对付孟常山一个人还好,一下子又加入了一个寓文德,受到两个人的夹击,正稷顿时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他左躲右闪,生怕伤害到身后的师祖。
张伯飞看得明白,正稷在剑招上很是吃亏,如果继续缠斗下去定然会落了下风,所以一定要想办法速战速决。
“正儿,你一定要凝心聚气,将真气蕴于剑锋之上,才可破敌制胜。”他在正稷耳边叮嘱。
“是!”正稷心下思索着云玄心法中的内容,将全部精神聚焦在剑锋之上,左劈右杀,在他的剑与两个恶贼的剑相交之际,只听得“锵”的一声脆响,寓文德和孟常山手中长剑顿时被削去一截!
正稷心中纳罕,果真是柄好剑,要知道即使是削铁如泥的宝剑,也需要足够的力量才可发挥作用,此刻他对自己更有了十足的信心!
他乘胜追击,迎着两人挥剑上前,忽然感到后背一股暖流涌入,这股力道随着他的手臂向前奔涌,他借力飞起,雪魄横切在两柄只剩下半只的剑身上,直觉身子一震。
怦然一声,寓文德和孟常山两人双双长剑脱手,人也飞了出去!
正稷不敢相信,自己哪里来的如此神力,此时才想到是师祖在他背心施力。
欢喜的扭头转向师祖,不料却感觉脖颈一热,接着嗅到一股熟悉的血腥气息,那是他被树枝刺穿后背流血不止时闻到过的味道。
他心头一紧,用手一摸,自己脖颈上流淌下来的液体果真是鲜血。
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那血并不是自己的,而是师祖的!
“师祖!”几乎是带着哭腔,心头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是的,张伯飞的嘴角正流淌着鲜红的血液,他几乎是用最后的气力助正稷打倒了两个恶徒。
“正儿,快!快去除掉他们,以免后患!快去!”他咬着牙慢慢说着,他们不能失去这最好的机会。
“可是师祖,你受了重伤。”
“不要啰嗦!抓住机会,快去!”
“是!”正稷含着泪转身离去,“师祖你等着孩儿回来!”他大步向那两个恶贼奔去。
此时两个恶贼都已深受内伤,瘫倒在地。
正稷首先走到孟常山面前,他举起雪魄向孟常山胸口刺去,“这一剑是替朱长策还你的!他是你的弟子,视你如父,却死在你手下,如今我就是杀你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能换回长策的生命,你,死有余辜!”
“噗”的一声,孟常山被刺破胸膛,他想起身还手,“你!……”却已经没有了半点还手的能力。
“这一剑是替师祖还你的!多年教诲之恩你没有铭记,反而给他老人家服用乌毒丹,害他身受重伤,你罪恶滔天,人神共愤,无可赎罪!”
正稷拔出利剑再次刺入他胸膛。
孟常山一口献血喷涌而出,再也无法动弹。
此时的寓文德早已面如土色,面对步步逼近的正稷,他只得苦苦哀求,“小兄弟,饶了我,饶了我吧!”
“你在加害他人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日?!”
“都是孟常山那贼子挑唆的,所有的奸计都是他想出来的!我是被他巧言令色骗到了呀,求求你,不要杀我!”
“你自行了断吧!”正稷从地上捡起一柄长剑抛到他面前,“即使我不杀你,你又能苟活几天?如果还有点胆气,就自己动手,也好给你留个全尸。”
寓文德此时早已失去了当初嚣张的气焰,浑身发抖动弹不得。
“大家都停下来!”正稷高声喊道:“孟常山狗贼已经去见阎王了!”
众人听了这话,终于纷纷放下刀剑,不再争斗。
“这是云峰派的雪魄宝剑!谁要是再敢违逆掌门,就如同孟常山一般!”正稷正色道,右手高高举起雪魄。
那宝剑寒光闪闪,那少年肃杀凌厉,众人被这无与伦比的气势所震撼,再无人敢拿起刀剑!
那些被孟常山和寓文德蛊惑的弟子们本来也是因为惧怕他俩的淫威才归顺他们的,自然不是多么死心塌地,如今听闻二人已经失势,更是立时倒戈。
此时的寓文德哪里有胆量自尽,只哆哆嗦嗦的躺在地上,一众弟子冲上来将他掳了起来。
审暮春又招呼弟子们将寓文德、戴勇文、齐鸿海、张宏等为首的逆贼一并绑了听候发落。
那些负隅顽抗的弟子们也都被抓了起来,局势终于被控制。
此时的正稷也早已飞奔到师祖面前。
张伯飞面色惨白,但是仍然面带微笑,“正儿,好样的!师祖知道你有这个能力和魄力!你看,我没有看错。”
正稷眼含热泪,“都是徒儿不好,没有好生练功,要是我的武功足够强大,就不会让师祖受伤了。”
“不,我的身体自己最是清楚,能撑到今日,我已知足,能看到我们云峰派后继有人更是令人欣慰!”
审暮春和梨花等弟子们也都聚集在周围。
“暮春,你要好好帮助正儿,他就是本门的新任掌门!”
“是!暮春谨遵师命!”望着几年没见的师父,暮春呜呜的哭泣着。
“好,那我就放心了,可以好好休息了。”张伯飞欣慰的望了眼早已涕泪纵横的正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未来云峰派就靠你了!不要让师祖失望啊!”
话音刚落,他带着微笑慢慢闭上了眼睛,慈祥的样貌仿佛刚刚睡去一般。
正稷扑在师祖身上痛苦的哭喊着:“师祖!师祖!你不要就这么睡去了,不要这样啊!不要离开我!我什么都没有了,不要离开我啊!”
他不能接受眼前的一切,师祖就像自己的亲人,两年来他们朝夕相处,师祖救过自己的命,悉心照顾着他,为他疗伤,教他武功,抚慰他的心灵,成为他的依靠。
可是如今,在即将过上好日子的时候,在刚刚回到飞云堂的当下,却这样离开了,正稷如何都想不明白,他哪里肯接受眼前的一切啊。
梨花站在正稷身后呆呆望着他,两年没见,她几乎认不出他来,可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如今,看到他如此伤心,梨花更是难过,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安慰自己的哥哥。
不,不是,他并不是自己的哥哥。
“正儿,要坚强,你以后就是云峰派的新任掌门,老掌门对你寄予厚望,你一定不能让他失望啊!”暮春眼含热泪,切切望着正稷,希望自己的话语能激励和抚慰眼前这个少年。
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这个少年,他被众人寄予太多的期望!
正稷却忽的站了起来,“不!我不能做这个掌门。我……我……”他抽泣着,“我对不起师祖,对不起他,如果不是我不小心,师祖是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正儿,不要这样!”暮春起身想安慰他。
“不!你们不懂我,不懂我是怎么想的!”正稷执拗的说着。
他捡起落在地上的雪魄和剑鞘,收剑入鞘,并一把将其递到审暮春手里,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向殿下奔去。
“正儿!正儿!”
“哥哥,哥哥!”
审暮春和梨花高喊着。
正稷却再也没有回头。
众人都目瞪口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葱茏的浓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