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乱做一团,喊杀声中,已有人向赵梅山蜂拥过去。
“尔等无耻之徒!给我杀!”赵梅山大喝一声。
东星教众挥舞起兵器,大厅里顿时乱作一团,双方开始兵戈相向。
几个冲在前头的各门派弟子已被赵梅山打得纷纷毙命。
“住手!教主切莫随意杀人!”正稷喊道。
“杀的就是这些奸佞小人!你休要多管!”赵梅山怒喝道。
正稷冲上前去,要与他交手,但显然赵并不想恋战,得空便向后堂疾走而去,东星教的几个人也纷纷后撤。
“休要让他跑了!如今他已身中剧毒,正是我们捉拿他的绝好机会,定然不要放过他!谁若能活捉,必有重赏!”邹竟沙大喊着。
众人急追而去。
“抓住他,抓住他,为绿萍山庄死去的弟兄报仇!”吵嚷声不绝于耳。
此刻的梨花,脚腕受伤不轻,暂时不得动弹,正稷安排来人照顾梨花,自己则首当其冲,前去追赶赵梅山。
他一路紧追,赵梅山似是并不想与他缠斗,竟然处处躲闪。
正稷感到诧异,梅山甚至没使出绝招,他想,或许是因为他中了毒?
赵梅山在前面兜兜绕绕,显然是想甩开追兵。
不多时,两人已经将众人远远抛在身后。
正稷哪里肯放过他,一路穷追不舍。
终于,拦住了他的去路。
“为何不肯放过我?”梅山声音低沉。
“你杀了这么多武林兄弟,做了那么多恶事,今日你又对大伙儿痛下杀手,哪里有理由放过你?”
赵梅山冷笑道:“你尽愿意听信邹竟沙那种朝廷走狗的妄言,却不肯擦亮眼睛自己看看,什么才是真相。”
“真相?难道今日我亲眼所见不是真相吗?刚才你杀了好几个人,仅仅为了一己私欲就可以随意痛下杀手吗?”
“傻瓜!”赵梅山一掌劈将过来,“若是他们先对你下了杀手,你难道还能如此淡定、任人宰割吗?!你若非要与我为敌,那就来吧!”
两个人顿时打斗起来,只是赵梅山或是真的因为中毒,已有些内力不足,在正稷面前竟然有些力不从心。
处处躲闪,只想尽快脱身。
正稷哪肯收手,趁他走神之际,忽然刺出一剑,那剑尖犀利迅捷,直向梅山面门刺去。
梅山一个恍惚,低头躲闪,那剑尖刚巧扎在头盔之上。
只轻轻一挑,头盔骤然飞将出去。
只听得一声惊叫,眼前人一个踉跄,以双手捂住面颊,一头乌黑秀发在空中飘散开来。
正稷一时怔住了,脑袋像要炸裂开来。
即使是双手捂住脸颊,他也能一眼认出,眼前人正是蝶舞!居然是蝶舞!
他僵硬得犹如泥塑一般,浑身止不住战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幻觉?是梦魇?
还未待他回过神来,众人已经追赶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所有人都愣住了。
此时的蝶舞与以往完全不同,好似变成了另一个人,眼神坚毅,仿佛怒火与冷冽的寒冰焦灼在一起。
只是片刻,她轻蔑的眼神似乎震住了众人,还没待他们反应过来,蝶舞转身疾奔而去。
片刻,众人似乎也回过神来,喊杀声震起。
“抓住那妖女!”
“别放过她!”
众人的喊杀声终于将正稷从惊诧错愕中引了回来。
不管怎样,他一定要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不过一切的追了上去。
不久,他便摆脱了众人,远远看到了蝶舞。
“蝶舞!蝶舞!等等我!”他大喊着,但蝶舞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他纵起轻功,疾奔过来。
见她跑入一条通道,那是一条非常长的密道,他眼见蝶舞纵身跃上一匹黑色骏马,马儿如闪电般疾驰向前。
他拼尽全力追赶,通道被一道道石门阻隔,好在每次他都能在石门关闭前及时通过。
众人跟在后面,因速度慢而被三重石门锁在外面。
乌泱泱的人群汇聚到大门之外,如今冲破石门成为最重要的事情,于是众人跑到山上寻找粗大的树干,试图用它砸开那封锁的石门。
终于来到了密道的最后一段,他见到黑色骏马停在通道尽头。
马儿似是通人性一般,长长的嘶鸣了一声,便转身向通道右侧的一扇开着门走去,不多时便再听不到马蹄声了。
若有所思的怔了一怔,正稷走进那扇门。
这个地方似曾相识,他有些恍惚,没错,这正是花婆婆和蝶舞还有那个神秘人出现过的密室。
自己居然通过密道又回到了彩蝶岛?
他心中忽然升起一种莫名的不安和错乱。
此时,正稷终于忆起当初在石室外听到的马嘶声,并不是幻觉,而是蝶舞的马,可是眼前的一切还是让他不能明白其中原委。
为什么蝶舞会穿着赵梅山的盔甲,她为何要假扮赵梅山?
当初他们第一次到大泽岛时,自己见到的赵梅山是她吗?此刻她怎会出现在此地?
这些疑问都让他感到无比费解和茫然,如何也想不明白、缕不清楚。
不知道该向哪里走,他见一扇房门洞开着,那是一个小客厅。
迈步走了进去。
“蝶舞,蝶舞,你在哪里?”他呼喊着。
一把利刃突然逼在他胸口。
蝶舞拔剑对着正稷。
此时的蝶舞,面色惨白,美丽的明眸显得格外失神,显然她已身中剧毒。
正稷心如刀绞,一把抓住剑韧,蝶舞下意识的向他胸口发力,他的手心开始渗出滴滴血迹。
“求你放手,我只想看看你伤在哪里,要不要紧。”他绝望的恳求着,“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我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了?如果你想杀我便杀吧!只求你告诉我,你现在好不好,受伤严不严重……求你了!”
他抓住剑锋抵住自己胸口用力刺下,一阵剧痛锥心透骨,血渗透他的胸口。
她的手却卸了力,咣当一声,长剑滑落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四目相对,泪水漫流。
“你到底伤的如何?”他声音颤抖,欲要靠近。
“不要过来!不要管我!”蝶舞制止道,“若是你知道我做过什么,定然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正稷哪里肯听,冲将过来将她用力揽入怀中,“今日就是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再放手!不管你做了什么,现在我最关心的是你的身体如何!”
蝶舞呜呜的哭泣着,刚刚决绝的她仿佛被戳中了要害,顿时失去了任何力气,无力的瘫软在正稷臂弯之中。
“告诉我真相,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正稷低声在她耳边说着,生怕再次伤害到她,他想着她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一定的!
“我说了,你会原谅我吗?即使犯了弥天大罪,也会原谅我吗?”蝶舞缓缓的道。
正稷竟无言以对,是啊,他真的能做到吗?他几乎没有勇气听下去,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即将来临的狂风骤雨。
但是,但是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力。
“我……我……”他鼓足勇气,想给她这个承诺,他心里清楚她需要他的承诺。
“不!不要说了!不要急于回答!我不愿逼你!”蝶舞变得格外冷静。
忽然,她将他用力推开,吃力的走到一把椅子旁,颓然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