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刘学只要动手对方百分百完蛋。
可心底却有个声音告诉他，不是现在。
若是杀了对方，一些秘密就永远不得而知了。
刘学收起匕首，施展空间灵术包裹住小海。
他翻了翻包，从里面找出一瓶吐真剂来。
刘学捏着小海的鼻子，整瓶药水进肚。
一番审问下来，小海说的七零八落。
没有一句前言搭上后语的。
可见碎片对他的影响已经到了不可逆的程度。
没了碎片辅助，他的思维跟记忆一团乱麻。
刘学担心有诈，又灌了两瓶。
“主人，以人类的体能局限性，再灌下去他会死的。”布头有点看不下去了。
喝了太多吐真剂的小海咿咿呀呀的怪叫，行为就像个婴儿似的。
他抓着刘学的手，脸颊紧紧贴着手心。
刘学只好用灵术逼出他体内的药剂。
药吐了出来，小海这才恢复正常。
刘学叹了口气，“看来你不过是陀罗的棋子罢了。”
小海看了一眼刘学，“你不也是吗？神族的棋子。”
“我没了碎片也能自由行动，而且还掌握了灵术。”刘学说。
小海自身不通灵术，这点确实跟刘学没得比。
“五十步笑百步。”小海依旧嘴硬。
“中二病。”刘学懒得计较。
墙壁上的骨节不断涌动，刘学瞅准其中几枚。
他抬刀一挥，凶兽体内破了个洞。
海水涌了进来，不等凶兽挣扎，刘学抓起小海丢了出去。
空间灵术将小海包裹在内，看着就像个泡泡似的。
“下次再见杀了你。”小海说。
“彼此彼此。”刘学比了个中指。
甩掉这个麻烦货，刘学回到海蛇头部。
头顶的眼珠转了180°，刘学攥紧手里的刀。
只要一下，这只上古凶兽就可以得到真正意义上的解脱。
他呼唤碎碎，两股能量一点点逼近。
在距离差不多时，刘学摆出冲刺的架势。
他咬紧后槽牙。
只要一下就好。
刀刃绽放着蓝色的光芒，刘学双手攥住刀柄猛地发力。
花瓣般的骨节朝着眼球涌来。
“左上方！”布头说。
刘学调整角度，刀刃插入骨节缝隙，精准刺破核心。
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刘学掀飞数米，甚至连碎碎跟红色碎片都被卷飞了。
凶兽痛苦地扭曲着身体，用尽全部力量朝海面冲刺。
怒吼声震碎山脉，激起的动荡使得人鱼宫殿也晃动起来。
这长达千万年的哀怨回荡在万界，甚至连人界都发生了小规模地震。
位于凶兽体内的刘学更是震得口吐鲜血。
好在有防御灵术护着，不然分分钟变成肉泥。
那枚只懂模仿的碎片忽然不动了。
红色如雪花般从她身上一点点剥落。
随着高度攀升，水压也逐渐变小。
凶兽的身体开始不断膨胀，支撑着身体的骨骼也一丝丝瓦解。
硕大的胸腔开始坍塌，刘学趁乱忙抱起碎碎。
他先是将碎碎抗在肩上，接着伸手抓向那枚新的碎片。
在手指碰触到碎片的刹那，碎碎与碎片同时涌入刘学体内。
两股强大的力量开始融合，以凶兽为原点，海水逐渐沸腾。
翻滚着的气泡将凶兽一口气拖到海平面，它哀嚎着冲到云端。
而刚冲到云顶，却又一头扎进了头顶的水中。
海水仿佛毒药，凶兽不停的来回翻腾。
它止不住的上下徘徊，直至身体一点点土崩瓦解。
当最后几块骨头碎成齑粉时，刘学从凶兽身体里掉了出来。
他啪的一声拍在海面上，脑瓜壳里嗡嗡地响。
恍惚间看到苟思特跟流花疯了似的游来，远处还有两个碎灵者捞起小海。
两组人并未动手，而是默契的与对方拉开距离。
碎灵者扛着小海走入传送门，小海学着刘学那样竖起中指。
是男人就不能输。
刘学比出两个中指。
昏倒前最后见到的是苟思特的肩膀。
喵的，老苟你衣服多久没洗了。
刘学来不及说出这句话，昏了过去。
梦里，他看到碎碎在秋千上玩。
肩膀上的碎片纹路已变成了完整一块。
“只要拿到另一半，我们就完整了。”碎碎说。
秋千晃来晃去，地上开出许多花。
“现在缺哪里？”刘学问。
他眼皮很重，但精神却前所未有的好。
“缺心眼。”碎碎说。
“哎你这孩子怎么骂人呢。”刘学说。
秋千停了下来，“没骂人，小海拿走的是中心部分，你这个是外壳。”
“论融合速度是你占优势，”碎碎说，“若真到了拼死活时，硬抢就行。”
没想到过程复杂，结果却意外简单。
“他的碎片不稳固，只要被外壳一吸就骗走了。”碎碎补充道。
若是非要举例，万界核石就好比一副立体拼图。
刘学当初拿到的第一块，也是最关键那块。
即使碎片数量落后于小海，刘学也可以翻盘。
这也是为什么后面的碎片都被刘学治的服服帖帖。
而小海却被碎片侵蚀的意识都模糊了。
“但是……”碎碎欲言又止。
刘学让她不要顾虑。
“那家伙跟碎片融合的太深，如果他疯了，理论上会比你厉害。”
哈？
刚才还说我占优势呢。
到底靠不靠谱啊。
碎碎瞪了一眼刘学。
“不许在脑子里质疑我。”
刘学用嘴复述了一遍。
“算了，还是在脑子里想想吧。”碎碎说。
刘学说：“只要别让他疯不就行了。”
“对，唤起他的意识，挑拨他跟碎片之间的关系。”
碎碎开始分析自己。
刘学表示精神分裂得抓紧治。
秋千还在晃着，花草地外走来一群人。
这里是刘学的意识世界，理论上梦到的都是之前接触过的人。
可走来的这些人刘学并未见过。
这群人身着奇装异服，身材魁梧，头也比人类大上一圈。
那些人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在远处看着刘学。
视线里没有杀气，气氛也是祥和安宁。
“你们是，无之界的人？”刘学问。
这话一出，视线里的人影开始变得模糊。
五官表情看不到，只剩几个影子在那里站着。
影子越来越多，它们将刘学围在中央。
碎碎继续玩她的秋千，“这群人是来跟你道别的。”
“顺便道谢。”
影子微微摆动，嘴巴的部分一张一合。
刘学读出四个字。
谢谢。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