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宇婷极力劝说吴宇的同时,张义也在房间里做着两手准备。
他不敢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诚砚一人身上,真要是对方选择把银票私藏起来,将直接导致计划失败。
念及至此,张义从椅子上站起,踱着步子来到东厢房。
此时,魏峰手里正拿着一张夹了卤肉的蒸饼,坐在椅子上大口咀嚼。
“魏峰,味道如何?”
魏峰见郎君来了,立即起身回答:“回郎君话,好吃!”
“喜欢吃就多吃些,吃完了咱们再去买。”
谁知,这句话倒惹得魏峰不安起来,他小心的看了眼一旁负责监视的廖统。
“郎君,还是算了吧。每次因为这些小事与那个姓王的争吵,犯不上。”
张义自然知道对方是为自己着想,当即斜睨廖统一眼,就悠悠说道:“那有啥?咱们又不是罪犯,漫说是采买些吃食了,就是逛青楼妓馆又能如何?他姓王的胆敢拦着咱们爷们儿,我定与他没完!”
说着,就看向魏峰:“这都是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转眼间,三天过去了。
在此期间,王胜先后两次来到小院。一次是为借钱,只说收买人心。而第二次则提到了一位叫做颜秀的亲从官。
按照对方的说法,颜秀此人与他是一个队的,想要成事必须有此人的配合。
于是乎,王财故技重施,让王胜出面邀请颜秀到醉春楼赴宴。至于后续计划也已经安排周祥,只需花费一些时间即可。
这天一早,张义披上精心准备的外袍,就吵着要出门采买。
王财对此,只觉得心累。
他真的是吵够了,甚至有些麻木了。
稍一沉吟就答应了下来,随即带着手下几人,跟着于则成就走出小院。
张义此番已经打定主意,如果今天见不到想见之人,也只能晚上去青楼走一趟了。只要遇到个官员啥的,就又能将消息传递出去。
一行人走走停停,在张义的有意引导下,再次来到了城西的集市。
他们刚走进集市入口,耳边就传来争吵声。
“我就说曹婆婆家的卤肉最好!咋地?你有意见啊!”一名汉子对另一人大声质问。
与之争吵的那人也不示弱:“你喜欢是你的事,我不觉得曹婆婆做的卤肉好吃,有问题吗?”
张义定睛望去,只见二人正是庄子里的两位老供奉,韩老四和姜老八。此时,两人都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充当摆摊的小贩模样。
此时的他心中狂喜不已,终于与组织恢复联系了。
当即,叫上几人开始在市场里闲逛。
半炷香后,张义终于在西北角找到了那家曹婆婆卤肉铺。
他向魏峰打趣说道:“刚才那俩汉子就为这家做的吃食争吵吧?走,咱们也尝尝去,倒要看看味道如何。”
说着,也不等王财反应,就迈步走进了店铺。
所谓的曹婆婆卤肉铺,只是间不大的酒馆,里面仅有五六张桌子。
由于时辰尚早,此时店里空空荡荡的一位客人都没有。
再向里面看去,只见柜台后面正站着一位身材干瘦的老妪,在众人看来这位就该是曹婆婆本人了。
除此以外,柜台外面还有一个年轻的店伙计负责招呼客人。
张义见到那名老妪,心中就是一暖。
宇婷,终于又见面了。
店伙计对几人的到来很是热情,一边用抹布擦拭桌子,一边问道:“几位客官,想用点什么?”
张义看了眼柜台后面的水牌,也不去征求旁人意见,就朗声说道:“你家不如卤肉有名吗?先来上两斤斤尝尝,然后,蒸饼啥的主食,你看着上吧!”
“唉!好嘞!请几位稍等,饭菜马上就来!”
店伙计应了一声,就要去后面备菜。
“慢着!”
张义连忙叫住对方,指着水牌说道:“给我单独来份汤饼!”
“好!客官稍坐,小人这就去准备。”店伙计再次爽快答应。
张义等对方离开,就装作百无聊赖的样子,左瞅瞅右看看。最终,将目光投向坐在对面的王财:“王财!你整天弄一张苦瓜脸给谁看呢?就不能笑一个?”
王财翻了一个白眼,不去理会对方。
张义却是不以为意,又继续说道:“你不爱听我也得说,你是大老爷那边的人,而我跟的是四老爷。咱俩这次出来,怎么都该算是合作吧。可现在呢,你这整天颐指气使的有意思吗?”
王财闻言,先警惕的打量站在柜台后面的老妪,见对方没有任何异常,这才瞪了于则成一眼以示警告。
张义不屑地撇了撇嘴,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稍后,店伙计就将一盘切好的卤肉和十几个蒸饼端了过来。
“几位客官且尝尝,咱店里的卤肉可是远近闻名。”
此时,魏峰已经从筷子笼里抽出几双筷子,转手递给于则成一双。
张义却是摆了摆手没有接,装作无意的看向柜台后面的水牌:“等等的,等上齐了一起吃,那样才更有味道。”
说完,又生怕曹宇婷听不懂话语里的意思,特意向对方眨了眨眼。
曹宇婷对此的反应,也只是用指节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同时在嘴里轻哼着戏腔,很陶醉的样子。
王财却是没等于则成的意思,招呼着几人就开始动筷子。
一会儿的功夫,店小二就端着一碗热乎乎的汤饼从后厨走了出来。
张义见状,就向王财几个撇了撇嘴:“一看你们几个就不会吃。卤肉要蘸着醋才好,解腻不说还增添风味。等着,我去要些醋来。”
说着,他突然起身,做出去柜台找老妪要醋的样子。可这一举动,正与端着汤饼的店伙计撞了个满怀。
一碗新出锅的汤饼,撒了店伙计一身,张义衣服前襟也沾了不少。
“哎呦!你可烫死我了!”
张义惨嚎出声,顺势就把衣袍脱了下来。
店伙计虽然也烫的够呛,可见到惹祸了,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已经被吓得呆愣在当场。
魏家兄弟见郎君被烫了,连忙起身:“郎君,你没事吧?”
老妪此时也从柜台后面绕了过来,满是担忧的说道:“客官,实在是对不住。”
王财几个巴不得那小子倒霉呢,纷纷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半晌,张义才缓过来,看着抓在手里的衣袍,庆幸说道:“今天幸亏穿了身旧的,这要是那身新的……。”
说到这里,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店伙计:“我定不与你干休!”
说完,就把衣袍扔在地上,打算带着几人离开。
可此时,王财已经从椅子上起身,伸手就把地上的衣袍捡了起来。
他先展开看了看,又用手一寸寸的检查起来。同时嘴上说道:“这衣服扔了有些可惜。”
这时的曹宇婷已经回到了柜台后面,见对方生疑,就将手缓缓伸向柜台下面,那里藏有一把匕首。
反倒是当事人张义,斜睨着对方:“王财!你特娘的,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爱好啊?别怪小爷没提醒你,要是敢动不该有的心思,小爷一刀阉了你!”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出了店铺。
此时,王财已经检查完毕,并没有发现衣服里有任何夹带,这才恨恨的把衣袍扔到地上,临走之时还不忘瞪了那个老妪一眼。
曹宇婷等众人离开,这才给店伙计一个眼色,示意对方去门口看看。
待得到人已走远的消息后,才绕过柜台,捡起那件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