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思瑶听了白书义此问,却是摇头苦笑道:“周声有寒鸦傍身,可以变幻形貌,知道模样也是无用,反而会被误导。”
寇辉、白书义、裴春花三人闻言,俱是皱眉。
井止叹了口气,对三人说道:“这也是周声多年来为恶却还逍遥的原因所在,故而此次确实十分难办。”
杨随意闻言,却是对几人说道:“此事说难,却也算不上多难。”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看了过来。
杨随意笑了笑,说道:“此地背靠东汤山,山下又有东汤河。故而土地肥沃,又有山货水产,这才渐渐有百姓聚居。”
此事众人自然知晓,却不知她此时说起,又是何意。
杨随意知晓这些人中,只有裴春花是东汤本地人,其他人皆是外来,对此地并不了解。
裴春花又是个没离开过东汤的,不知晓此地与外面的差别。
于是,继续说道:“东汤从前没有土地神,故而此处也未有大城,安平镇人口不过万余,其余村镇,也大多如此,那些小一些的村子,更是与李家村差不多。”
寇辉恍然,说道:“所以若有外来之人,定然十分显眼。”
众人这时也反应了过来,白书义却是苦着脸,说道:“东汤附近的村镇不知凡几,就算不用进村细察,只找村老族长问询,也是个耗费人力的差事呀。”
裴春花却是忽然说道:“糟了,若是那个歹人屠戮一村一镇,岂不是旁人也很难知晓?”
说着,与杨随意对视一眼,二人俱是想到了李村的惨状,面色都有些难看。
井止站起身来,打断众人思绪,对寇辉说道:“宜早不宜迟,现在就去衙门让差役协助吧。”
寇辉连忙点头应下,顺便说道:“我这还有一幅堪舆图,记载了东汤附近的村镇,让司里也出些人手吧。”
聂思瑶连忙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帮忙找找吧。”
井止却是摇头说道:“聂道友,咱们就在安平镇吧,否则万一旁的地方发现周声,除妖司却一时半会找不到咱们,可就麻烦了。”
聂思瑶闻言,这才作罢。
寇辉正要往外走,裴春花却是踌躇着开口说道:“东汤附近,有一些村镇并不在舆图上。”
寇辉止住脚步,众人俱是看向了裴春花。
裴春花叹了口气,说道:“有些百姓为了避过朝廷税收杂役,躲了起来。”
“东汤这边的村镇都是没有朝廷约束,自发聚集的。”
“有些镇子大一些,被朝廷派人管理,但也有一些村镇,本身就很小,又注意躲避,故而朝廷衙门并无记录。”
……
东汤安平镇,于杨随意而言,算得上是老家。
可是她自幼是在京城长大,只是偶尔会随母亲回来省亲而已。
自七岁之后,更是去了九辩宗,十年之后,方才归家,对东汤这边,其实并不熟悉。
不过,这等情况,井止、寇辉、白书义等人,都见过不少,三人彼此对视,俱是苦笑。
井止说道:“一时半刻,也顾不得他们了,只能先将舆图上的村镇走过一遍再说了。”
裴春花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那些村镇百姓,就不管了吗?”
寇辉叹了口气,对白书义说道:“你来说。”
白书义转过头来,对裴春花说道:“这些村镇不在朝廷记录,不纳赋税,不服徭役,不在衙门堪舆图之中,其实算不得姜国治下百姓,无法与姜国人道国运相勾连。”
裴春花闻言,连忙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那里挂着的,正是除妖司游徼的令牌。
白书义见她明白过来,点头说道:“咱们除妖司,本就是秉承王朝气运,从各路地仙神只那里借来力量而已。”
“那些地方,与姜国气运隔绝,对咱们来说,乃是绝地,进去了,一身本事就废了大半。”
杨随意皱了皱眉,说道:“可也不能放着不管呀,万一那个周声也知道此事,就躲在那些地方呢。”
此言一出,聂思瑶当先开口道:“我去这些村镇探探好了。”
井止想了想,终是取出了一张符纸,说道:“既然如此,你拿着这个,若是符纸自燃,切记立刻返回除妖司。”
聂思瑶接过符纸,放到腰间,略一拱手,就要往外走。
杨随意看得满头黑线,连忙拦下她,问道:“聂道友以前来过东汤吗?”
聂思瑶止住脚步,略显尴尬的站在门口。
杨随意无奈摇了摇头,对裴春花说道:“春花,你知道这些村镇在哪吗?”
裴春花说道:“我知道的就有三个,不过这种村子,绝不止三个。”
白书义闻言,说道:“既如此,春花就先去询问消息,待得整理好了,就由杨道友带路,与聂道友同行吧。”
他这个安排也算妥当,三人俱是应下。
裴春花知道杨随意在除妖司多数时候也是在藏书阁,司里自然也给她准备了办公的书房,然而她自己只怕都不知道大门朝哪开。
想了想,裴春花就将二人带到了他们小队的休息室中。
他们小队昨日做了个巡逻的任务,今日本应休息,故而休息室中也没有人。
裴春花将二人带到此处后,就去与司里当值的游徼力士打探消息去了。
聂思瑶单独面对杨随意,却是有些尴尬,轻咳一声,说道:“我修行的鬼修功法有些特殊,偶尔会影响神魂,刚才,失礼了。”
杨随意惊讶的看向聂思瑶。
她昨日听寇辉说此女行事乖张,今日一见,又略有冲突,还以为她是个恣意妄为的性子呢。
如今看来,似乎是功法的缘故?
杨随意有些好奇,但功法之事毕竟太过隐私,故而也就压下了好奇心。
聂思瑶岔开话头,说道:“杨道友刚才鼓荡真气,以衣袖当下一击,着实不凡。”
杨随意笑道:“只是铁布衫罢了。”
聂思瑶诧异道:“原来是铁布衫神通。”
杨随意尴尬道:“铁布衫只是普通的炼器法门,倒也算不得什么神通。”
聂思瑶叹了口气,说道:“也只有道友这般出身,才会不将铁布衫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