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旁边一块干净的布巾,不紧不慢擦起自己的手,
“我虽然捉到这只信鸽,也已知晓他们的计划,不过,如果我当时就出手,到最后也就只能擒到这只鸽子和一个奸细而已。”
说完他扔掉手中的布巾,眼神犀利,
“可我想要的却不止这些。”
赵清珩专注地听着,不时点点头,“所以你将计就计,想要险中求胜,捉大鱼?”
“没错。”陆渊嘴角一弯,目露赞赏,
“他们传递消息时很谨慎,信中也从未透露过主人的信息,我便想着不如将计就计先将他们活捉,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查到幕后主谋。”
说到这里,他的笑容蓦地有些苦涩,不甘心地叹了口气,“谁知……”
后面的话不用说赵清珩也已知晓。
没想到黑衣人逐个咬毒自尽,那个麸人也因与傅知桓动手,导致蛊毒发作而亡。
到头来竟是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既然,人都死了,如今你宰了这只鸽子又有何用?”赵清珩眉头轻轻拧起,若有所思地看着桌上的东西。
陆渊闭了闭眼睛,又睁开,眼神忽而一冷,“我本来不想动它,甚至想利用它再搏一搏,谁知,它已成为弃子。”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绳子捆扎好,卷成一团的小纸帛,轻轻放在桌上,“这种从小训练的信鸽,很聪明,一生认主,如今它已经熟悉北府的路线,我便不能再留它,否则终有后患。”
赵清珩瞥了一眼桌上的卷纸,疑惑地开口问道:“这又是什么?”
“是我仿照那个麸人的习惯,拟的假消息。”
“你,你也太大胆了吧!”赵清珩蓦地一惊,
“奸细传递消息应该都有暗号吧,你又怎知其中玄妙,贸然去信岂不是会弄巧成拙,摆明告诉别人你已知晓他们的手段。”
“那又如何?”陆渊眼神一凛,慢慢扫过她的脸,语气中难掩戾气,“事到如今,何必再遮遮掩掩,不如把话说开,看看他们要的究竟是什么?”
赵清珩目瞪口呆,撇了撇嘴,“那,他们要什么?”
陆渊沉默了好一会,唇角浮起一抹苦笑,“不知,只知这东西又原封不动被它带了回来。不过,他们混进北府却不对我动手,反而为难世子,肯定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唉。
看来它的主人已知计划失败。
赵清珩默默叹了口气,有点无奈地说道:
“陆大哥,我怎觉得你这大将军当的甚是委屈呢!先是有人下蛊毒害世子,然后又冒出一群黑衣人来围攻后院。最离奇的是,你这将军府守得跟铜墙铁壁似的竟还能混入奸细!要是说出去,估计都没人相信。”
说完,眼神忽然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一本正经说道:“怪不得我外祖常说,江湖险恶,朝廷也不外如是。这年头啊,无论是做流氓还是做官差,其实都不容易!”
呵。
陆渊的唇角轻轻弯了起来,似乎被她的话给逗笑了,心头的阴霾也消散了些。
眼前的少年虽然看起来肩不能提手不能挑,除了懂点医术似乎没什么可取之处。
但不知为何,她眼里的天下总是如此真实,三言两语便能一语中的。
而这世间,敢说真话的人已不多了。
“所以你看,我也不是万能的,如今只能寄希望于你。”他诚恳地看着赵清珩,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我?”赵清珩朝他眨了眨眼睛,略显惊讶地指了指自己,
“我既不能帮你杀敌又不能帮你查出幕后主谋,我能帮你做什么?”
陆渊定定看着她,薄唇微动,铿锵有力地吐出五个字:
“你能救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