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难。”
陆渊听完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我自小习武,入宫做太子伴读时又曾得宫内高手指点,虽不能妄称自己内力深厚,但也算有点底子,我来为他输入真气,你看如何?”
赵清珩听完淡淡觑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她拿起准备好的工具,直接回到世子床前,坐定之后,两指拈起银针,小心扎入世子的小臂。
施针时不能分心走神,她不再说话,也不再去看陆渊。
一刻钟后,最后一根银针被她取了下来。
总算结束了。
赵清珩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头上已经沁出了许多汗珠,有点湿腻,她用袖子胡乱擦了擦。
其实当初自己并不肯学习施针术,因为外祖说此术需要全神贯注,不能有丝毫差错,否则便会适得其反,害了别人的性命。
而自己小时候根本坐不住。
没想到最后在外祖的威逼利诱下自己还是学成了这么一个费心力的苦差事。
她自嘲一笑,然后四处张望。
咦,陆渊呢?
内室早已空空荡荡,陆渊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大概是怕打扰自己施针。
赵清珩若有所思地站起来,走回桌子前,开始收拾施针的工具。
想起刚才他对自己讲的那番话,她的手微微一顿,默默叹了一口气。
该说的还是得说清楚,此时正是最好的时机。
等她走出内室,陆渊正坐在外室的书案前。
他两手端在胸前,侧着脸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清珩犹豫了一会,缓缓走到书案前,放下手里的银盘,主动开了口:
“陆大哥,你想亲自为世子疗伤?”
听到她的声音,陆渊转过脸来。
墨黑的瞳仁定定注视着她,一开口,语气分外坚定:“没错,没有人比我更合适。”
可是……
赵清珩一手端着胳膊,一手摸上自己光洁的下巴,拧眉想了好一会,脸上露出一丝犹豫。
“其实我觉得你并不合适。”
陆渊眉头微动,一瞬不瞬望着她,沉声问道:“为何?”
赵清珩垂下眸子,淡淡扫过桌上的鸽子,想起刚才陆渊对自己说的那些事,目中似有一瞬犹疑。
最后心一横,满脸凝重地开了口:
“陆大哥,世子之前不知自己体内有蛊,妄动内力才导致走火入魔,如今真气涣散,很不平稳。换句话说,为他疗伤是有风险的,他体内的真气如今四处乱窜,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的内力反噬。”
说完她抬起头,目光清亮直直回视着陆渊。
“我外祖去年救治的那个麸人虽然中了双蛊,却没有伤到内力,所以只要给他服下特制的秘药,便可解蛊。可惜此药珍贵,数量也不多,外祖并未留给我,再说,世子情况复杂,即使有药,也不一定能起作用。不过外祖曾提过,如果碰到世子这种情况,可冒险找内力深厚之人一试。”
但是……
她的目中渐渐凝起一丝担忧,“这个方法我并不曾亲眼见人用过,也不知能否成功,况且外祖也曾提醒我此法危险重重,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别用。”
见陆渊坐在那里始终一动不动,嘴唇紧紧抿着,一句话也不说。
赵清珩蓦地软下语气,诚心劝诫道:
“陆大哥,你是朝廷钦点的大将军,身份金贵,手下还领着这么多将士,岂能以身试险?我看不如从军中挑几人来试一试,若能成功最好不过,若是失败,我,我再帮你想想别的办法,你看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