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屋子里沉默良久,谁都没有再出声。
就在赵清珩暗暗松了一口气,觉得陆渊被自己说服了的时候,对面的人却动了动,紧抿的薄唇总算裂开一条缝,“你还有别的办法?”
“哈?这个,这个嘛。”
赵清珩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最终一脸无奈道:
“如果这个方法也不行,我还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到时只能再回文心镇去寻外祖,看看他可有好的方法。可世子已经昏迷很多天,我怕,”
说到这,她有点不安地转头瞧了一眼内室,小声说道:“我怕世子他等不了。”
陆渊也跟着看了一眼内室,黑眸微闪,然后点了点头:“嗯,阿珩,谢谢你如实相告,不过,”
他苦笑一声,语气坚定而执着:“我如今别无选择,世子一定要救,而且不计代价。军中将士虽多,但不是我自夸,能胜我者并不多,既然此法如此危险,看来看去,还是我最合适。”
赵清珩诧异地望着他,红唇紧抿,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世子的命金贵,难道你的命就不值钱?莫非你怕世子醒不来,没法向皇上和王爷交代?
可退一万步说,即使世子现在死在北府,你堂堂一个大将军,混迹朝廷这么多年,难道就没办法摆脱干系?
连外祖都曾提过,那些当官的,个个都有全身而退的手段,更何况你还是国公府的人,国公府的名头如此响亮,难道保不住你?
“我听你的侍卫提过,世子身份贵重,出了这样的事,王爷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到时皇上肯定要问罪于你。可是,”
说到这里,赵清珩顿了顿,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放在唇边,歪着脑袋状似沉思了一会。
然后一咬牙,大着胆子说道:
“你之所以效忠皇上,难道不是因为他乃明君?倘若这种离间君臣的小伎俩他都识不清,而因此冤枉了好人,那你还对他忠心耿耿守着这荒凉的北境又有何意义?再说,你们这种混迹于朝廷的人,应该都有自保的手段吧,总不至于因为世子的事就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呀!还有,”
赵清珩意味深长瞥了一眼陆渊,苦口婆心劝道:“我外祖曾说过,人各有命,你既然已经尽力了,就不必太过执着,毕竟世子能不能醒来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若为了救他搭上你自己的命,我看倒也不值得。”
陆渊端正地坐在圈椅中,面无表情地听着,眼中一片暮霭沉沉。
当听到最后一句时,他紧紧抿成一条线的嘴角微微有了浮动,面无表情道:“你以为我铁了心救世子是为了不被皇上追究?”
难道不是?
赵清珩的目光不躲不闪,直直回视着他。
“你错了。”陆渊摇摇头,移开视线慢慢看向窗外。
他的目光沉甸甸落在空中,好似穿过暮霭云层,穿过苦寒北境,落到更遥远的地方。
“阿珩,我千方百计寻你外祖来救他,无关我自己的生死,也无关皇上和王爷的问责。”
过了好一会,他的视线才又重新移回来,黑眸幽深,沉沉看着赵清珩。
“无论他是什么身份我都会救他,即使搭上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因为他是我很重要的人,是我的朋友,更像我的弟弟。作为兄长,我岂能看着他白白送命?”
赵清珩蓦地一愣,心中思绪纷纷,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