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药铺前他非常谨慎,左右望了望,右手轻轻摸上自己的腰间,紧紧按在那里。
没有人知道他的腰间插着一把异常锋利的短刀,那是麸人绘有特制图腾的匕首,是他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虽然现在已经不在麸国境内,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万一这时候被王爷的人逮回去,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更何况,自己心心念念的云暮还等在小木屋里,自己若出了事,她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便不再犹豫,紧了紧臂上的弓箭,大步迈了进去。
现在午时刚过,药铺里空空荡荡,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小伙计一脸愁容地站在柜台后面无聊地拨弄着算盘。
兀那库见药铺里没人,心中大喜,快步跑到柜台跟前,放下手臂上的弓箭,操着不太流利的汉话问道:“可有妇人安胎的草药?”
那小伙计本来埋头摆弄着算盘,听到这个声音,心中有点疑惑,连忙抬起头来。
眼前这人又瘦又高,头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白色布巾。
他的五官倒是和汉人长得差不多,只是这口音却一点都不似汉人。
一想到之前麸人来镇上抓捕医士的事,小伙计突然有点惴惴不安,谨慎说道:“大哥,安胎的药可不能乱吃,要医士把个脉才能下方子。”
兀那库听完,浓黑的眉毛转瞬拧在了一起。
怎还要把脉?
云暮身体不好,没有跟来,人不在跟前,要如何把脉?
他不动声色瞥了眼伙计身后的一排药柜,脑海中浮现起早上出门时,云暮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
喉头上下滚了滚,他尽量字正腔圆地开口道:“那,可不可以,给我一份奎宁?”
“什么?奎,奎,奎,奎宁?”柜台后的小伙计好似被吓了一跳,大声喊了出来,语不成调。
见他如此惊讶,兀那库的眉头皱得更深,他又仔细回忆了一番,确定自己没复述错云暮的话后,微微前倾身体,很是肯定地点点头,“没错。”
小伙计如今连担忧麸人来袭的心都消失了,满脑子都是疑惑。
这人到底是要安胎还是要……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这位大哥,你,你到底是不是汉人啊?你可知奎宁是用来做什么用的?”
听他这样问,兀那库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略显生疏地用汉话回道:“知道,安胎。”
小伙计惊得目瞪口呆,这回真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又仔细打量了下眼前的大高个,见他一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便叹了口气,小声问道:“你不是汉人吧?”
兀那库听完,眉毛一挑,什么也没说。
“哎,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这几年麸人与我们正常通商,我什么人没见过呀,你虽然五官长得像汉人,可你这身量藏不住呀。”
小伙计说完,抬头瞧了瞧门外,见没人进来,又继续压着声音说道:“也不知你们麸人这次抓捕医士要做什么,不过我看你倒不像是坏人,好心劝你一句,如今知县对镇上管得甚严,你若不着急,就别为了一副落胎药冒险跑过来了,万一被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