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桓先是鄙夷地看了钟云一眼,然后苦笑着摇摇头,一字一句继续说道:“当初在北地,咱爷对赵医士就不一般,这回连太子都给利用上了,就为了派人将她寻来。你说咱爷如此费劲心力到底是为了什么呀?还不是因为动了心嘛。哎,瞧爷这架势,不管这赵清珩究竟是仇人还是敌人,他都势必要将她寻回来问个清楚,不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嗯。”钟云听完眼珠一转,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后沉沉一叹,无奈道:“哎,你这么一说我可算是明白了,甭管那姓赵的到底是不是赵家人,今晚这趟差事终归是免不了。得,我还是先进去填肚子吧。”
说完,他重新牵起马,苦着脸迈进府内。
“那倒未必。”傅知桓神秘一笑,提着灯笼紧跟在他身后也进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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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前,世子府的护卫来递了个口信,说世子找爷过府一叙,我在门口等了半个时辰就是为了这事。”
“世子找我?”陆渊接过丫鬟递来的湿布,不紧不慢擦了手,也没换外袍,直接就在桌子边坐了下来。
可坐下来后,他却有点意兴阑珊,心不在焉地瞧了眼桌上丰盛的晚食,刚刚碰到玉箸的手又快速缩了回来。
白皙修长的五指静静蜷成一个小拳头抵在胸口,那里有个内袋,藏着一分为二的玉佩。
自从得知了赵清珩的消息,陆渊便一直在外寻找,一整个下午都未曾停歇,直到现在才有心思好好琢磨此事,可越往下想,他的脸色就越难看。
如果,这半块玉佩真的是赵清珩送来的,那她和赵濂究竟是什么关系?
若赵清珩真是赵家人,那她之前与自己在北地朝夕相处时怎没有一丝破绽?
更何况,在北地时,她曾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偷偷将玉佩归还给自己,但她却没有这么做,如今却舍近求远,特地从北地赶来金陵还这半块玉佩,会不会有点多此一举?
想到这,陆渊的脑袋隐隐有些抽痛,他慢慢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不期然又浮现出那丫头娇俏不谙世事的天真笑容。
脑中忽然灵光一现,他蓦地睁开俊眸,心底缓缓浮起一个大胆的猜测。
莫非在北地时赵清珩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立在陆渊身后的丫鬟捧着干净衣物,一脸无措地看向旁边的傅知桓。
以往主子回来净过手后必定先换外袍再用食,可今日不知出了什么事,主子不仅不更衣,坐下来后也迟迟不动玉箸,只沉着脸盯着桌上的食物一句话也不说。
联想起午时阿珠房内发生的事,这个年纪尚小的丫鬟忽然有些害怕。
主子在外征战多年,性子变得有些难以捉摸,莫不是今日的晚食不合胃口,所以才铁着脸不说话。
她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只能使劲朝傅知桓眨了眨眼睛。
傅知桓会了意,连忙安抚地朝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上前一步,小声问主子:“爷,待会您去秉王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