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原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可这声询问出自女子,声音莫名透着一抹熟悉,他犹豫了很久,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但门外的人压根就没听到这个比虫鸣高不了多少的回应。
她仔细扒着禅房的门缝观望了半天,确定里面没有人后才放心大胆地推开了门。
陆渊昂首立在里间,隔着薄薄的纱帐一眼不错地看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这是一位姑娘。
她小脸尖尖,眉眼弯弯,白皙光洁的额头下镶嵌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一只又高又翘的鼻子温柔地匍匐在小脸中间,将那张小而精致的红唇掩映得明艳动人。
她的头发柔软地束在身后,上面插着一根雕花木簪,此刻,这支小木簪正俏皮地随着眼前这个小脑袋左右晃动。
这不仅是一位姑娘,还是一位漂亮的姑娘。
这姑娘并不知道禅房里有人,旁若无人地走到小木几旁,掀起鹅黄色的长裙,缓缓跪坐在了蒲团上。
她微微低垂着头,好奇地打量着香盒里的熏香,秀美干净的侧颜白嫩如瓷,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透着一抹可爱的嫩红。
陆渊一动不动站在薄薄的纱帘后,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眼前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他苦苦寻找的赵清珩。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赵清珩换上女装时的模样,可他从没想过会是如此的惊为天人。
那袭鹅黄色的长裙虽然既简单又素净,可穿在她身上,却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明亮的颜色一点都不累赘,反而将她的皮肤衬托的白皙娇嫩。
这姑娘真好看,从头到脚,每一寸,都长成了他心里的模样。
陆渊紧紧按住腰间长剑,手心冒汗,心跳如雷。
他不敢动,甚至连气都不敢喘一下,他怕这是一场梦,而梦中这个姑娘会随时离开他。
只要赵清珩不逃,就算只能隔着一层薄薄的轻纱远远看着她,他也愿意。
有多久没有如此胆怯过了?
陆渊俊眸微闪,嘴角浮起一丝苦笑。
以往在战场上,即使与敌人赤手相迎,他都不曾有过退缩,可如今面对一个女子,他却真的害怕了。
因为他与这女子隔着的不只是眼前这一层薄帐,而是一座难以翻越的大山。
到底要怎样做才能不吓跑她?
陆渊深吸一口气,缓缓摸上胸口。
胸口的内袋里藏着那块一分为二的白玉。
阿姐,是你带她来的,对吗?
那现在,请你帮我留住她,好不好?
*
赵清珩总觉得这间禅房怪怪的。
房内明明空无一人,为何会有一股灼热的视线紧紧追随着自己。
这种感觉很不好,让她很烦躁。
她研究完木几上的香盒,视线一扫,扫到木几上平放着的一片竹签,上面只写了五个字:莫负有缘人。
嗯?这是谁留下的?
赵清珩迅速抬起头环顾了一圈四周,这才发现左侧方有一面长长的垂在地上的白色纱帐,隔开了里外间。
咦,这是做什么用的?
她很好奇,微微挺直了纤细的腰背,一脸探究地朝纱帐望去,可眼前的纱帐虽然又轻又薄,却成功挡住了外面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