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被顾蒙辛叫走已经好一会儿了,可赵清珩仍旧躺在榻上怔怔望着帐顶,没有缓过神来。
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好似突然破土而出,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裹着白帛的小脑袋疼一阵,清醒一阵,各种画面与声音错乱纷繁的交织其中,让她应接不暇。
她记得那个用沾满鲜血的手捂住她眼睛的人叫陆宁舞,是疼爱她的嫂子,也是陆渊的长姐。
她也记得那晚本该留在房内,却从始至终都未曾出现的男子是她的兄长,时任镇北大将军的赵濂。
至于那位突然闯入屋内的公主,虽然那晚赵清珩未曾亲眼见到,不过她清楚记得嫂子与那人的对话。
那公主说她要陆宁舞死,还说她要得到赵濂。
然后陆宁舞便真的受了伤。
至于最后闯进来的陌生男子是谁,他为何要在陆宁舞身上补上致命一刀,赵清珩到现在也想不明白。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陌生男子绝对不是赵濂,而这男子也肯定认识那位公主。
想到这,赵清珩头疼欲裂,她沮丧地闭了闭眼,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似自嘲也似自责。
先皇只生有一位公主。
很明显,十年前那个雨夜,意欲破门而入刺杀陆宁舞的疯女人便是前几日遇上的长公主顾溶。
亏自己当时还对她颇有好感,没想到她竟是杀人凶手。
可顾溶究竟和自己的兄长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因爱生恨,连已经怀有身孕的陆宁舞都不肯放过呢?
还有最后补上致命一刀的陌生男子,他究竟是奴还是主,与顾溶又是什么关系呢?
更令人不解的是,那一晚,大雨瓢泼,赵濂为何没有陪在陆宁舞的身边,他究竟去了哪里?
随着这段深埋已久的染血记忆的复苏,一个个疑团渐渐浮出水面,可无论赵清珩如何绞尽脑汁,都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若长公主顾溶真是为了赵濂去刺杀陆宁舞,那她怎会将谋杀的罪名安在赵濂身上,即使赵濂身死名裂,她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呀。
更何况,长公主那一刀并未杀死陆宁舞,后来进来的那人与陆宁舞无冤无仇,为何定要置嫂子于死地,难道这其中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砰!”
赵清珩正闭着眼睛思考着,冷不丁被这一声撞击声惊醒。
见来人是外祖,她顿时松了口气,“阿公,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章老爹收回踢向矮榻的脚,将手里的热盅递到她眼前,没好气道:“别装死了,快起来喝粥!”
赵清珩脑仁一疼,心头漫过一丝委屈。“谁装死了,你也知我胳膊断了,怎么起来?”
“你那是折了,不是断了。”
章老爹一脸正色纠正着她,见她撇开眼不理自己,只好沉沉一叹,将热盅放在了矮榻边的小几上。
“你还说你没装死,陆渊在的时候你就是这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如今他走了,你还要对我摆脸?你也不想想,昨夜究竟是谁死活要回秉王府?要不是你坚持回去,怎会给了别人可趁之机,如今惹了这么大的祸,就连皇上都被惊动了,你怎还敢摆脸?”